1

吴子轩眼巴巴地看着王山，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反正他玩的是手游。手游嘛，挂机的时候只要点几下就可以。

王山没好气地看着吴子轩。

吴子轩努力将眼睛睁大，摆出水汪汪的眼神，试图用表情打动王山。中途他还切出去，用手机回了一条消息。

王山叹了口气，终于开口：“小同学，我这里真的不是心理咨询中心。”

吴子轩“嘿嘿”笑着，看起来对方终于服软，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他清清嗓子，对王山说：“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一定能解决我的问题。”

王山摇着头，张嘴问：“你先说说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我的。”

“啊，就是有这么一个论坛的这么一条消息……”吴子轩切换手机应用，打开一个论坛，指着上面“阴妻跑路追悔莫及”这个用户名说，“就是他说的，说是你这有一种叫阳寿契约的东西，可以解决人各种烦恼，虽然会有减阳寿的副作用，但是我不怕啊。”

王山青筋气得都爆起来，他掏出手机找到一个标注名为“小张”的电话号，打开免提拨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刺啦刺啦的炒菜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喊着：“王半仙啊，有事说，我这水煮肉片最后一道工具，该浇油了，实在走不开，不好意思啊！”

“……你他娘的水煮肉片都会做了，竟然不知道请我吃！”王山一瞬间就忘记了自己原本打电话的意图，怒吼道，“你等着，老子忙完手上这事，就去找你，对了小玉挺好的吧？”

电话那头拨动锅铲的声音顿了一顿，接着震天的叫苦声就响了起来：“王半仙你救救我赵玉她根本就是个男人一点女人味都没有你把我阴妻还来呜呜呜……”

王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他回过头，看着笑吟吟等着他打完电话的吴子轩——当然，吴子轩手机上的游戏可没停下，他甚至开始用手机分屏功能，下面玩游戏，上面还看论坛。

“唔，你这个注意力不集中，大部分是因为手机吧？”王山看着好像很忙的吴子轩，下了个定论。

吴子轩不好意思地笑笑，手上动作可半点没停下，“大学本来课就少，而且我高中成绩也不错，提前温习过大一课程，现在不是很闲嘛。”

“哦，其实吧，你吃点治疗ADD（注意力缺失症）的药物，效果也一样。”一旁拿着镜子正在仔细梳理自己长胡子的刘文轩，突然插了一句。

“别别别，听说那个药副作用可大了，能让人对正事以外的事情一点都没兴趣，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吴子轩这么回答着，低头再度给网游挂上机。

听到这话的王山，眼前一亮。

他从后裤兜掏了一下，掏出一卷黑白两色的纸，在里面仔细翻了翻，找出其中一张，点了点头。

这时候吴子轩在手游里激战正酣，突然一张纸覆盖在手机上，他下意识就想破口大骂，下一秒，却看着纸上的字呆住了。

“契约书

今有阳间人士______，自愿贡献阳寿（尾寿）三年，下送幽冥，解救地府冤魂，以换薄赏（赏格指定：异趣），签字_______，画押________

“地府福利办戊戌年三月初十”

吴子轩激动地拿着这契约书，“这就是阳寿契约？”

王山点点头，笑得有点意味深长，“这东西应该能治好你的手机依存症，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它副作用也很大的……咦你等会！”

王山话还没说完，就看吴子轩已经麻利地掏出笔来签上名字按了手印，看着那契约书腾空而起，在空中化为灰烬，吴子轩哈哈大笑：“赚到了赚到了，谢谢王半仙，再见！”

吴子轩站起身闷头就跑出算命店，留下面面相觑的王山和刘文轩。半晌以后，王山才喃喃自语：“我记得我十八九岁的时候，没这么狂野啊，现在的小孩，怎么回事？”

“唔，根据我长久以来依据社会心理学知识进行的观察研究，应该是一代独生子女生出来的二代独生子女造成一种特殊的个体性格，它的主要原因是超过两代以上的无兄弟姐妹环境造成的自我意识过剩以及……”刘文轩眼睛一亮，滔滔不绝地掉起了书袋。

王山捂住耳朵，“靠，听不懂，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2

吴子轩其实也是病急乱投医。

高中时代，他父母管得极严，别说玩手机游戏，看电视都只有每天半小时，比监狱犯人过得更惨。

也托他父母如此严管，脑子其实挺好使的吴子轩，高考成绩相当不错，上了一所让吴子轩父母满意的外地大学——中海科技大。

吴子轩的父母甚至高兴地奖励了吴子轩三个大礼包：一台价值上万的笔记本电脑，一部最新的品牌手机，还有家庭集体旅游半个月。

吴子轩的父母把电脑手机交给他的时候，也和他说了：高中时代是因为知道吴子轩玩心大，不得不严防死守。现在吴子轩十八岁，算是成年人了，且去外地上学，自然不能再看犯人一样看着他，以后一切靠他自觉。

吴子轩当时拍着胸脯打包票：瞧好吧爸妈，赶期末我给你们拿个全优奖学金回来！

可一旦野马脱缰，哪还有自律可言？

现在吴子轩的成绩惨不忍睹，但玩的几个游戏在全班甚至全学校，都可以算得上战绩彪炳。

吴子轩还兴趣广泛，不止游戏，电影、小说、漫画、动画、音乐，他全都充满了浓厚的兴趣。曾经创下从睁眼在床上打开手机，到闭眼没下宿舍床的记录。

——连上厕所都是那天晚上梦游着去的。

3

但是吴子轩之所以火急火燎地找办法治自己的手机依存症，是因为，他恋爱了。

哦，更正，他单恋加暗恋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张雅楠。

可张雅楠是大学里的异类，以吴子轩的话来说，就是“大学里的高中生”。张雅楠一门心思只知道学习，且只对学习好的男生有好感。

如果换刚开学时的吴子轩，还勉强有点机会，可现在的吴子轩，除了几个手游的全成就记录，和两只手拇指的中重度腱鞘炎，拿不出别的东西来。

眼看张雅楠身边的“苍蝇”（吴子轩语）越围越多，吴子轩真的着急了。所以才有了这天下午，吴子轩去算命店里要契约的一幕。

回到宿舍，其他人激战正酣，看到自己宿舍的吴子轩回来，几个哥们头也不抬，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开黑玩吃鸡游戏。

“哎哟大腿轩回来啦，玩不玩？我们这把被压得厉害，来带我们两局，带我们吃鸡呗，晚上请你吃二食堂棒棒鸡。”舍友可能被打红眼了，对吴子轩许下重诺。

吴子轩心中蠢蠢欲动，两个小人在心中交战：

这边这个小人说：“不行，我该开始学习了。”

那边小人说：“学什么学，你不是签了那个契约了？怕个屁，玩啊！”

这边小人一拍自己的小人大腿：“你说得对，玩！”

吴子轩掏出手机，谈吐中尽显大神风范：“等一会儿你们给我捡枪和药，我带你们飞！”

“好耶！”

“太棒了大腿轩来了！”

“大腿轩大腿轩！”

4

那天晚上，也许是因为天气太热，吴子轩睡得并不很好。

第二天一大早，他爬起来，看了看贴在床边的课程表，嘟囔一句：“起床啦你们，早晨是老陈的课。”

其他三个舍友睡得很沉，丝毫不理他。

吴子轩骂了一句，倒头躺下，心里想着“还可以再睡十分钟”，手却已经在床边摸索起来。

七点十分，吴子轩看了看手机屏幕。

美好的一天，自然要从浏览各大新闻平台开始。

时事，政治，军事，人文，萌系二次元，奇人异事。

转了一圈，把“今天发生了些什么”大致弄清楚，吴子轩心中预估一下，时间大概到八点了，就要爬起床。

他瞟了一眼手机时间。

七点十一。

吴子轩愣了一下。

他将信将疑地打开放在床边的笔记本，看了看时间，七点十二。

吴子轩心中轻轻欢呼一声，竟然还有一个小时可玩，太棒了！

他关掉电脑，兴致勃勃地打开手机，熟练地打开一个整合各种网络新段子和梗图的网站，浏览起来。

这种网站平常最杀时间，吴子轩经常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他一开始提醒自己，看一会儿舍友就起来了，那时候就下床洗刷，不然赶上厕所早高峰，又是兄弟阋墙的一幕……

但吴子轩管不住自己，今天这个网站的图和段子特别精彩，他很快陷了进去，再也注意不到时间流逝。

无聊图，妹子图，４小时热门，８小时热门，一周热门，段子排行榜……吴子轩看了个过瘾。

终于心满意足地停下的吴子轩，抬眼看了看时间。

七点十五。

……什么鬼？

吴子轩愣了。

在他的脑内生物钟里，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但现实中，时间竟然只过去三分钟？

吴子轩突然想起来昨天下午签的那个契约。

他霍然坐起，拍着脑门认真思考。

原来这个“异趣”契约，是这么回事！

他再度拿起手机，做起了实验，实验结果和他的猜想一致：所有手机上玩乐用的东西，玩起来看起来，所使用的时间，全部缓慢到异常的程度！

“啊哈哈哈哈……”吴子轩笑起来，这样的话，他岂不是比一般人多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去学习？

这自己还不是想当学霸就当学霸，想做学神就做学神，而且还可以尽情地玩，使劲地玩？

他抑制不住欣喜，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床的舍友被他的笑声吵醒，默契地随手抓了点什么朝吴子轩的床扔过来，吴子轩一边笑着一边躲开，他是真的开心到不能自抑。

5

第二个周，正好是期中考试周，吴子轩和其他同学一样进了考场，在别人眼中，他玩了一小会儿手机，就拿起专业课的课本看起来。

其他同学有的就窃窃私语：“老轩这是要转性了，真打算下苦功追张雅楠……”

显然吴子轩喜欢张雅楠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只有吴子轩还以为这个秘密天衣无缝。另一个同学看着吴子轩强抑疲倦的脸，嗤笑一声：“我看悬。”

果然，随着开考铃声一响，吴子轩勉强写了两道题，就一头栽倒在课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考了两天，吴子轩睡了两天。

看着惨不忍睹的期中考成绩，吴子轩长叹一声：“精力不够用啊！”

他本来想得蛮好：玩乐的时间归玩乐，学习的时间归学习。可是，他现在的玩乐时间是接近无限的。

几乎所有精力，都被他在漫长无尽的玩乐时间中消耗殆尽。

根本没精力学习嘛，吴子轩抱怨道：“这个契约，一点用都没有。”

吴子轩索性自暴自弃起来：先玩爽再说！

6

期中考试以后，课程恢复常态，又进入了相对闲适的时光。

整整一个月，其他人连吴子轩的人影都没见着。

这也是常态了，班上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但吴子轩同寝的舍友，可不这么想。他们开始担心起吴子轩来：这孙子睡了快一个月了，真的没问题么？

在吴子轩的舍友眼里，吴子轩每天就是玩一小会儿——大概也就十几分钟，撑死半小时——手机，然后呼呼大睡八至十小时，起床随便吃点什么，上个厕所，可能从厕所出来，拿着手机的吴子轩就放下手机，再度呼呼大睡。

在其他人眼里，吴子轩只是玩了最多半小时手机，可是在吴子轩自己的感觉里，他相当于天天在通宵畅玩。

网络上有那么多有趣的东西，哪能浏览得完，玩得完？

几个小时的玩乐时间，在“异趣”契约的作用下，在现实中被缩短到了一分钟。那么十几分钟甚至半个小时的现实时间，吴子轩可以玩多久？

所以他相当于一直一直在不眠不休地痛玩。

爽透了！吴子轩心想。

按照那张契约上的时间来算，自己还能再这么玩两年十一个月，那自己不是要爽飞？

吴子轩这时候早已经将什么张雅楠什么学习抛诸脑后，他现在就一个想法：玩！

7

又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吴子轩醒了过来。

他掏出手机，看着那些无穷无尽的网络信息，梗图，段子，动画，漫画，电影，游戏。

突然一阵恶心。

这种感觉其实已经持续一个月了，但吴子轩在“玩”这件事上毅力强劲，撑到今天，才觉得有点撑不住了。

让吴子轩感觉恶心的，主要是他越看，越玩，越觉得，自己是在做无谓的重复。

段子却是花样翻新，但可以认出最初来源的次数越来越多；梗图，其实也是换汤不换药；游戏打来打去，不过就是“更高更快更强，弄更好的装备，变得更厉害，让自己有本事弄更更好的装备和级别”。

电影和动画漫画更糟糕，好的作品就那么多，看完就再也看不下那些质量稍差的，更别提质量不怎么好的。

以前吴子轩打开一部不怎么样的电影，还会皱着眉看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但现在吴子轩有了无限的时间，却觉得这么做根本是在侮辱自己。

他只感觉一…闷气堵在胸口，让他呼吸不畅。

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让他觉得有趣么？

他想出去找找。

8

张雅楠在图书馆里，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书。

吴子轩闷头走了进来，张雅楠看看吴子轩，表情有点嫌恶：过一会儿吴子轩可能就要来向她搭讪了吧。

但吴子轩仿佛根本没看到张雅楠，直直地走向书架，掏出一本小说看了起来。

下一秒，吴子轩就捂住胸口，做了个想要呕吐的动作，强撑着将小说放回书架。

吴子轩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图书馆里闲逛，逛到摆放专业书的书架前，吴子轩想了想，犹豫着拿出一本上学期的课本，打开翻看起来。

张雅楠看着吴子轩，她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吴子轩，毕竟作为一个很内向的人，张雅楠比较羡慕吴子轩那仿佛无边无际的人脉，和吴子轩开朗的性格。但是吴子轩也太不上进了，她……

吴子轩却毫无所觉，他翻着手上的专业书，翻了几页。

又翻了几页。

张雅楠看着吴子轩脸上露出熟悉的微笑，那个笑容张雅楠很熟悉，吴子轩自从开学以后，张雅楠就一直能看到吴子轩这么笑。

一般是对着手机。

但这次，吴子轩却看着专业课本笑了起来，这什么情况？

张雅楠突然心中一动：咦，我为什么知道吴子轩，知道得这么清楚？

想了一想，她脸有点红，低头收拾书本，快步走出图书馆。

吴子轩根本没注意到张雅楠。

因为他发现了新的，有趣的东西。

“原来课本这么有意思的么？一切都是崭新的……”吴子轩喃喃自语，贪婪地翻看着手上的课本。

9

一年后。

陈教授在课堂上，看着阶梯教室里坐得满满当当的，整个专业的学生，清了清嗓子开口：“我最近在做一个新的课题，这个课题吧，我觉得很有意思，这个课题需要几个学生，你们今年也大二了，有兴趣的，品学兼优的同学，等一下我列一个名单，你们可以看自己意愿，选择是否加入这个课题。”

能让院士陈教授觉得“很有意思”的课题，将来极有可能会留名青史的！这群大二学生虽然暂时还没吃过猪肉，但都知道猪走路什么样子，一时间，阶梯教室中满是喘粗气的声音。

将来在期刊论文上署名，即使是第九、第十作者，那对自己未来的帮助也是非常大的！

吴子轩头也不抬地在手中的本子上写着什么，不时还要掏出一本书来对照参阅。吴子轩的舍友坐在他旁边，戳戳吴子轩的腰。

“怎么了？”吴子轩的气质比一年前沉静了许多，还像模像样地戴了一副眼镜。

“大神轩，你这一年成绩进步好多，要不要去参加陈大教授的课题？”舍友一脸艳羡地看着吴子轩说，“有参加陈教授的课题这个经历，那以后想找工作和考研，简直如有神助啊。”

吴子轩推推眼镜，“哦，不报。”

讲台上，陈教授正在公示他选中的名字，正好念到下一个：“郑久珍……张雅楠……”

舍友又是戳一下吴子轩的腰，吴子轩茫然抬头，舍友挤眉弄眼，拼命示意他去看讲台后有学生正在帮助记录的黑板，那上面，张雅楠的名字赫然在目。

吴子轩微笑了一下。

“进入课题组，你就可以和张雅楠朝夕相处，你个猪脑子！”舍友这一刻化身吴子轩的亲妈，出谋划策让吴子轩这头他眼里的蠢猪拱白菜，“陈教授可能不知道你这一年成绩突飞猛进，估计名单里都没有你，哎呀念完了，真的没有你。你不想追求张雅楠了？”

“想。”吴子轩微笑着摇头，“不报。”

这时陈教授点名完毕，几个平时其他人眼中的学霸都一一站起来自我介绍，陈述自己对课题的了解和自身的优势，也有几个表达对学界闻名的陈教授的仰慕之心的。陈教授一一听取，点点头，在身前白纸上勾选名字。

“好，接下来我宣布一下进入课题组的名字。”陈教授做了下判断，划掉几个马屁精，和他觉得能力不足以去给课题打下手的学生名字，将剩下人的名字再度念出来。

张雅楠入选了。

她兴奋得脸有些红，看看那边正低头写东西的吴子轩，神色又黯淡一下。

因为陈教授最后宣布的入组名单里，没有吴子轩。

陈教授咳了一声，嗡嗡的低声交谈顿时戛然而止，阶梯教室内落针可闻。他来了点兴致，换了一下幻灯片，对课堂上的几百学生开口：“这个课题一旦完成，可能是我们这个学科近几十年来最大的突破，你们别怪我老陈今天说这个有点多。”

“哦对了，课题名字是这个……”陈教授又换了下幻灯片，课题的名字，和课题发起人的名字在幻灯片上赫然出现。

吴子轩身旁的舍友还在把吴子轩的腰窝当拱猪按钮按，一转头，却愣住了。

“这个课题是吴子轩同学发起的，我觉得十分有研究价值，到我这个等级，自然知道什么人有真正的天赋。吴子轩同学可能就是我见过的，传说中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人物，我觉得对他的称赞，无论如何高，都不会过誉。”

陈教授以院士身份这么说，让其他本来看到课题发起人名字窃窃私语的同学，都打消了怀疑。

陈大教授说的一定不是他们专业那个同级的吴子轩……吧？

吴子轩这时候却站了起来，摆摆手，“陈教授真的谬赞了。”

“来，子轩，你上来和大家讲一下你这个课题的发起思路。”陈教授一侧身，伸手示意吴子轩上讲台。他是个真正著作等身的院士、教授，从来不吝于对真正功底扎实、有开拓精神和能力的同行青眼相加。

即使那是个大二学生，他也依然如此。那是对能力的肯定，对强者的尊敬。

在陈教授眼中，即使是他带的许多博士生，都没有眼前这个吴子轩基本功打得好，钻研得更深，仿佛吴子轩从八岁开始，就一直在研究这个专业了一样。

现场这时候才轰然乱起来。

吴子轩舍友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吴子轩一点也不怯场地站起身走上讲台，开始对现场几百个同学说：“大家好，在开始讲解课题前，我想说几句题外话。我是吴子轩，你们想必都听说过我的名字，以前我算是咱们学校叱咤风云的人物……在手游方面。”

台下发出了哄笑声。

“不过，游戏也好，动漫画电影也好，这些东西，最终都是会腻烦的，因为你早晚会到达终点。”吴子凡说着话，眼中闪烁出智慧的光，“而学习，或者说，专业领域，是没有终点的，那么它的乐趣就永无上限，各位同学，祝各位和我一样，找到学习的乐趣。接下来我开始讲解这个课题的主要……”

他说得没错，现在学习和研究已经成了吴子轩新的兴趣，而这个兴趣，无论投入多少契约换来的凝滞时间，都不会让他失去热情。

所以不知不觉的，他走到了现在这步。

舍友转过头，看着不远处张雅楠一脸仰慕地看着吴子轩，看着张雅楠不知想到什么，满面羞红。

舍友喃喃自语一句：“娘的，本来我以为是教蠢猪拱白菜，看起来，白菜要反过来拱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