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摆渡人之天启通宝

1

我叫林耳,今年二十一岁,在沈城开了一家白味轩,专门做死人的生意。

自从二叔回来以后,萧老爷子的事情才算是有了一些眉目,同时二叔的回来,也让我肩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二叔一路用骨灰掩饰行踪,怕的就是荒山上的东西发现我们林家人参与此事,怕其他东西报复。

二叔将我和萧老爷子叫到一处,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这个替命草人呢,生性奇特,交给萧老爷子,他估计也是没辙,于是先寄存在我们店里,二叔在店里的后院的祠堂里拿出一个大小差不多的养魂罐,先将其养起来。

这个替命草人很奇怪,和茅山派扎草人的那个草人完全不一样,要说起来,这个东西更像是成了精的人参,它的脖颈间系着一根红绳,打了一个很复杂的扣子,颜色总体来说很暗沉。

二叔将其放进祠堂,用专门的香火供奉,做完这些事回头说:“萧老爷子,虽然你很着急,可这次的事情很危险,所以需要准备的东西也很多,萧老您在沈城的时间最长,门路也是最清的,我这有几样东西,您需要好生打理。”

说罢,二叔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纸,萧老爷子打开一看,是用楷书写的几行小字,离着太远了,我看不清楚内容,但看起来不像是二叔的笔迹,便问道:“二叔,这是你写的么?”

二叔脸色一尬:“不是,这是一位前辈开的。”

然后他转头,神情严肃的对萧老爷子说:“老爷子,这里面的东西,年份一定要足,这次上山能不能回来,就看这个东西了,务必不要出错!”

萧老爷子也是一脸严肃,但他接过来一看,旋及脸色变得有点尴尬,挠挠头:“林二当家的,你这……”

二叔说:“只管准备便是。”

萧老爷子一声不吭的收起来,拱了手告辞了,我则是有点偷笑,心说这二叔还真的够坏的,怕不是又要萧老爷子去准备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还记得上次让我准备新鲜的老鼠屎用来封尸鳖,我捉了一只老鼠,然后守着它拉屎,还有上上次……

二叔看我的表情,瞬间就想明白了我的想法,用力的拍了我一巴掌:“臭小子!想什么呢!”

我摸摸鼻子,嬉笑道:“没啥没啥……”

“这次你的任务也很重,”二叔一边说一边交给我了一张巴掌大的纸片:“去张家园子,把这个东西拿回来。”

我打开一看,显示一愣,然后有点发懵。

“二叔,这不就是个铜钱么?”

二叔点点头。

“就一个铜币,我还得去张家园子一趟?你随便找个地方不就能买到么?”

二叔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这可不是普通的铜钱,叫天启通宝,你好好看看,这是正面,有天启通宝四个字,铜锈的颜色个整体格局都要记在脑子里,这铜币的背面有字,记住别买错了,这可是用来压那个老东西的棺材板的,要是年份错了,压不住,咱仨估计都得遭殃。”

“咱仨?”我懵了:“二叔,你不是说这次危险么?”

二叔说:“是啊。”

我倒退一大步:“那我还去个锤子,二叔,你可知道咱们林家就我一个独苗了!我要是挂了,咱们林家可就绝后了!”

二叔抬起头:“那你的意思是不想去了?”

我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二叔把手交叉在胸前,眉毛一挑:“不去也行,那你就去准备萧老爷子准备的东西,让他去买铜币。”

顿时我有点尴尬,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这你也太太太不给面子了吧。

我在三斟酌,一咬牙扭头就走:“二叔,我跟你讲,隔壁的老董家的服务员说你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砰!

一个茶杯在我的前面摔得粉碎,我则是一溜烟的跑个没影。

这件事一直是二叔的槽点,二叔年轻的时候非常帅,十里八乡的媒人都来说媒,可二叔也不知道哪根脑门子抽筋,见一个吹一个,见一个吹一个,后来媒人都很挫败,有个被他拒绝的姑娘,站在二叔家门口指着他说,你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结果一语成谶……

我跑出了门,一路跑到了老董的店里,吃了点饭,然后给我认识的一哥们打了电话,那边一接电话,听我说我要去,特别高兴,约定了了时间地点,我稍微休息了一下,买了张,就过去了。

我这哥们叫李磊,是浙江湖州人,说话nl不分,我跟他认识还是因为考驾照的时候,在一块练车,他总是大舌头,后来没想到他居然在张家园子摆摊,张家园子距离沈城也不远,坐火车就两个小时,等我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下了火车,我打了个车,直接奔着张家园子过去了。

张家园子以前是个大集市,坐落在万州中心偏西,卖啥的都有,一般都是农副产品,边上是一圈具有时代特色的客栈,枣红色的大门,镂空的浮雕,门口两个石狮子,头上是斗大的牌匾,人来来往往很多,算是万州最富饶的地方之一了。

后来赶上二战,外国的蛮夷来侵略中华,很多的外地人逃难,从华东就逃到了万州,外地人也不知道规矩,带着东西就混进了这个地方,日子长了,这个地方也变成了不只是卖农副产品,也卖一些稀罕东西,只要你出的起价钱贴个告示,就有人跟你联系。

去张家园子得路过两个红绿灯,还有一条步行街,我下了车,走过去,一进入张家园子,就能看到一个圆拱形的牌楼,进了门,是一条长长的街道,两旁有各式各样的摊位,我也是第一次来,也不懂其中的路子,便给小磊子打了个电话,让他下来接我,我则是自己溜达溜达,开开眼界。

小磊子接到电话,不到五分钟就从里面出来了,他个子不高,人看起来有点偏瘦,他穿着一件蓝色的外套,下身是牛仔裤,拿着最新款的手机,一路张望。

这小子一出门我就看见了,跟他摆手,叫他的名字,他的注意力被拉过来,跑过来,冲着我就是一个熊抱:“你小子怎么才来,老子等你一天。”

我被勒的两眼发白,打个哈哈说:“这火车又不是我家开的,我也没办法让它跑啊!”

我和他一边走一边唠嗑,跟他谈起我拜托他的事,刚提了一句,他就来劲而了,神秘兮兮地说:“小耳朵,今天你可来着了,我帮你在别人那里打听了两个小时,才给你摸到消息,说是今天有个人要来,只有他的手里,才有你要的东西。”

我一琢磨,这铜钱也不是啥稀罕物品,怎么还得专门找人呢?便问道:“怎么别人都没有?你这么大的地界,怎么连个铜币都没有?”

李磊走到旋转门,示意我走进去:“小耳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天启通宝啊,虽说存世的不少,但是这个背面有字的可是珍品,虽然咱没上过学,不知道啥原因,但是这个道理咱懂,肯定是少啊,少肯定贵啊。”

“反正我在张家园子里呆了这么长时间,看过背面有字的天启通宝不超过十个,本来也没半多大希望,谁知道老天爷都帮你,就这么个空当,还让你赶上了,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少,我也是收到你消息才留意的,人少,咱们的价格就能往下压,能压多少,得看卖东西的傻不傻。”

说话间,我跟李磊到了一个摊,这个摊位不大,在一区的偏左,这个地方人流量也不是很大,但是围着人很多,大多都是穿着朴素的小老板,李磊一愣,我也是满脸问号:“你不是说这件事很少人知道么?”

李磊哭丧着脸:“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还没人的,怎么现在这么多人。”

现在来不及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了,现在的主要目的是不要让天启通宝被人买走,我和李磊急忙靠近,刚一凑过去,就看到十几个人正在盯着卖家手里的东西发呆,而那个卖家也是很有特点,居然是个外国人!

特征太明显了,黄头发,高鼻子,蓝眼睛,但是一口浓浓的河南口音让我很蛋疼,这啥东西,什么时候都在学中国话了,按这个黄毛子的话说,就是从小就从中国河南长大,母亲就是河南人,长这么大说习惯了,河南口音也怪好听嘞,就不学普通话嘞,你们今想要这天启通宝也行,给俺个价,过嘞去就行。

我和李磊面面相觑:“小磊子,这怎么回事,你这卖家怎么是个美国佬!”

说完我觉得不对,这口音朕的是个地地道道的河南人,李磊也是一脸懵逼:“我看着名单上写的是中国的名字,叫什么……张大胖来着,我哪知道是个黄毛子!”

这黄毛子一听不乐意了:“俺说厘们说话能不能小点声,这俺都听到嘞,俺虽然长的不想中国len,但俺也是红旗下长大嘚,里们不能歧视俺!”

他说的义正言辞,我都惊呆了,这哪是美国佬啊,这分明是心里住着一个傻根吧。

李磊看到黄毛子着急了,急忙赔不是:“不是兄弟,我们没见过说中国话这么6的老外,有点惊讶,你别生气,我们就是说着玩玩,没有恶意,来来来,抽根烟。”

李磊递过去一根烟,刚一伸出手,黄毛子撇了撇嘴,没接,李磊顿时有点僵,心说这黄毛子不抽烟?

我一看这情况有点凉啊,正打算凑凑近乎,围观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有几个不耐烦的已经开始起哄了。

“到底卖不卖啊,我们这都等着呢,等了这么久,东西不拿出来,让我们干瞪眼啊。”

“是啊,你这黄毛子别耍我们啊!”

最引人注目的是个穿着一件马甲小老头,带着一顶破旧的瓜皮帽,脸上黑黝黝的,但眼睛猴亮,看上去就是个不好惹的主。

李磊跟我说悄悄话,说这个小老头是是西街当铺的,人们都叫他土老六,是个猴精猴精的主儿,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

我心想,这不就坏了吗,本来咱就啥都不懂,又人生地不熟,这种老家伙肯定是有备而来的啊,这不是要来诚心来刁难我?又一想真他娘的不该接二叔这活,这事本来也跟我没啥关系,要不起二叔,我现在还开开心心的吃着火锅唱着歌呢,哪用来搞这东西……

心里正发牢骚呢,土老六说话呲牙咧嘴的,一张嘴就有一颗金牙露在外面,说话调门又高:“你说你这黄毛子,充个中国人就算了,怎么还这么不懂规矩,拿着东西首先得让买家开眼知道不?”

黄毛子一听不乐意了:“凭啥嘞”

“凭啥?”土老六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凭的就是你站的这块儿地是张家园子,就得守张家园子的规矩,这里的事我门儿清,我说你该干嘛,你就得干嘛!”

黄毛子听了更不高兴:“凭啥你说啥就是啥,你们人多欺负人,俺……俺……俺不卖了!”

啥!

我顿时仿佛天打五雷轰,心说祖宗欸,你这是干啥?怎么说不卖就不卖了!

黄毛子撂挑子不干了,这可真是有意思,土老六“吆喝”一声,看起来及其的不屑:“黄毛子,我不管你是不是在中国长大的,你他妈就算是在外国长大的,进了中国,也得守中国的规矩,更甭提进了张家园子,你别跟我说你打头一回进的园子,要是没事教你这规矩,我六爷今儿个就教教你!’”

他的话掷地有声,及其有力,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看来这土老六在这个地方是个不小的地头蛇,不能随便惹,黄毛子怕是真的第一次进这个园子,规律不懂,惹毛了土老六,这可了不得,怕是这个黄毛子真得黄了。

李磊反应快,立刻拱手:“六爷,六爷,有话好好说。”

王八犊子,怎么着,今天也有空来你六爷在的场子上淘金了?”

李磊笑了笑,走过去:“六爷,说的哪里话,您在的场子我哪敢动,我就是看这个黄毛小子不懂规矩,在这里大喊大叫,一是坏了您的兴致么,二也是对大家都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不跟他一般见识?”土老六,笑了笑,突然呸了一口:“不跟他一般见识,跟你一般见识?你也配?”

这三个字说出来我都窝火,你大爷的,真当老子脾气好?

我撸起袖子打算干他的时候,李磊擦了擦脸,狠戾的表情一闪而过,转过身:“六爷您真会开玩笑,刚才您说这是您的场子,可我冒昧的问一句,您的场子不是在西街么?这张家园子莫非不是张老太太作主,已经变成你土老六了?”

土老六一听张老太太的名字,脸上的肌肉顿时稍微抖动了一下,他打了个哈哈:“张家园子自然还是张老太太作主,不过也不能让外人坏了咱们的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说完他转过头看着黄毛子:“在张家园子,说卖就卖,说不卖就不卖,你也太随便了吧?”

黄毛子刚想说什么,李磊拦下来道:“他头一次来,又不算圈里人,规律也不用太死,六爷,你也太较真儿了!”

土老六一听这话压不住:“我太较真儿?犊子,你可是把话撂出来,那我就挑明儿说了,今儿这铜币归我,你是拿不走了!”

我一听,顿时火气就上来了,怪不得这小老头说话口气这么冲,原来一开始就冲着铜币来的,妈蛋的,这还废什么话?

我冷哼一声:“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土老六顿时把目光对准我,上下打量我一番:“你又是哪根葱?”

李磊刚张开嘴,我把话头接过去了,学着李磊跟他拱手,刚一搭上,就把头扭到一边:“林耳,白味轩的老板!”

这个时候不得不把我后面的店面搬出来了,想着店面毕竟是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有的,多少也应该有点名声吧,可又一想,这他娘的,老子做的是死人的生意啊,活人谁知道啊!顿时有点萎了,但气势不能输,用力的挺起胸膛,但不知道为啥,说完这句话,土老六重新打量我好几眼,试探性的问:“白味轩?沈城?你是林家人?”

我一听,吆喝,有戏啊,强装面无表情的点头。

土老六呸了一口,一脸踩到屎的表情:“他大爷的,怎么来了个林家人?”

李磊拽拽我的袖子,悄悄问:“什么情况?”

我微微动动嘴唇:“我他娘的哪知道?”

土老六一副不甘心的样子,转过头又是换上了一副傲慢的面孔,看了看我,一拱手:“醒,小子,今儿碰到你算我倒霉,兄弟们撤!”

说完他一挥手,转身走了,留下我跟李磊我俩目瞪口呆,土老六一边走一边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像是怕暴露什么,活活的像一只过街老鼠,跟刚才的嚣张气焰完全的判若两人,他越走越快,就像是怕什么追过来一般。

土老六一走,剩下的人也都匆匆跑了,他们也不知道啥情况,但是土老六都走了,土老六什么时候吃过亏?他都跑了,剩下的人也纷纷选择跑路了,这么一折腾,就剩下我和李磊还有一个黄毛子了。

这好像他娘的还变得简单了。

黄毛子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为啥那个气势汹汹的小老头居然跑了,又觉得好像是我们赶走的,所以后来当我们提出要买天启通宝的时候,他虽然一百个不乐意,但还是同意了。

两人敲定了价钱,我也是利索的给钱,我给了钱,拿到了天启通宝,一共三枚铜钱,我撞到随身的袋子里,这个袋子很特别,是萧老爷子给的,专门用来装钱的,有啥用我也不清楚。

既然任务完成了,李磊便带我逛了逛张家园子,张家园子非常大,再一点就是人多,我们时间紧迫,就去了一区,一区主打的是翡翠玉器,珍珠玛瑙,竹木骨雕,字画,楼上就是二区,经营一些其他种类的生意。

我和李磊转了转,稍微地开了开眼界,到了晚上,李磊留我下来吃个饭,小聚一下,我则是因为着急回去,也推辞了,这次能买到天启通宝,也多亏了小磊子,没有他我估计都进不去这个门,而且东西也买对了,萧老爷子那边人命关天,我也不能久留,寒暄一番过后,我便要启程离开。

就在李磊让我停到停车场门口,自己去开车的时候上来接我的时候,迎面过来了一辆武装押运的车,车身是黑色的,背面写这武装押运四个字,司机穿防弹衣,带着黑色的头盔,胸前挂着黑色的对讲机,这辆车的后面,是一辆迈巴赫,车上的人看不清楚,但车前面的牌子很清楚,是京开头的。

我一愣,京城的车?

就在我发愣之际,武装押运车与我擦身而过,紧接着,迈巴赫也是,李磊把车开出来,我上了他的车,跟他讨论起这件事,李磊说,这张家园子来的哪个不起非富即贵的,开豪车太正常了,好东西都得武装押运,也没啥不正常的,我太大惊小怪了。

我倒是也没多想,坐车回到了火车站,买了当天的票,回到了沈城,走的时候和李磊约定好,有空一定要来沈城,我好好招待他。

2

我带着东西回到了白味轩,阿四告诉我,二叔出门有点事,如果我回来的早的话,先去萧老爷子府上,在那里有事情要我做。

我便去了萧老爷子府上,萧老爷子府上空空的,人都搬走了,我一过去,远远的就看到了二叔在古井旁边拉红线,一看到我到了,说:“回来的很及时,把东西给我吧。”

我把铜钱给他,还有我把张家园子里面发生的事给他说了,他一边做手里的工作,一边听我说完,说:“土老六其实并不是排行老六,他排行老三,之所以叫土老六,是因为他自己作的。”

“自己作的?”

“嗯,他以前在西街是买卖古董,倒腾东西的行家,名气很大,但人也很自负,有一次被人下了套,打了眼,买了一堆A货,自己又不敢承认,就跟他当家的说是他家老六买的,他不知情,后来又找了个人顶包,当时当家的活剐了那个人,到后来土老六上位了,跟下面人喝酒的时候吹牛,把这事捅出来了,人们都知道了,就不叫他土老三了,都叫他土老六了。”

我一惊,还有这段历史呢?

二叔说:“张家园子的水深着呢,你那个朋友,也就是接触到了最皮毛的一部分,以后有的混。”

我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不过二叔,这次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我。”

“什么问题?”

“咱们林家到底和张家园子有什么关系?”我看着二叔:“那个土老六一听说我们林家人的名字,吓得立刻就走了,一句话也没说。”

二叔听到这,笑了笑:“林家人在他们那拨人里名声是很坏的,因为咱们要的东西,都是有特殊用途的,要是到不了咱们的手里,说不准就得耽误事,再说干他们这一行得,收来的东西就一定干净么?,说不准就带着小鬼,碰到小鬼怎么办?还不得找挂灯笼的铺子?”

“还有现在张家园子的掌权人张老太太,也跟咱们林家有不小的渊源,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空了,我慢慢告诉你。”

二叔把我拿来的铜钱从口袋里拿出来,依次摆好,前面是贡台,贡台上有一个类似灵芝似的东西,更像是蘑菇,这东西被包在黄色的经文袈裟里,我有过去一看,这个东西居然是活的!

我的妈呀!

我急忙往后一跳,二叔被我的动作也是惊了一下:“你干嘛?”

我指着那个东西:“那个东西!活的!”

“当然是活的,人肉灵芝,你知道吗?”

“人肉灵芝?”

二叔把铜币放到上面,第二枚就用一根红绳穿起来,用夹子夹住,第三枚放进香炉灰中,二叔拿出一盘香,点燃挂起。

“我怀疑那个替命草人,就是用人肉灵芝做的,但还不知道那个东西的道行,我取下了它的一部分,用人血培育,没想到生长奇快,这个做局的萧家前辈可是了不得的人,怕是已经进入了半仙的格局了。”

“半仙?”我一愣:“这么恐怖吗?”

二叔点点头:“不过半仙在我们林家人面前也讨不了巧,更何况还是个几百年的半仙!”

说罢,他拿起香炉,将里面的灰全部倒进人肉灵芝之上,顿时滋滋滋的响声,仿佛一盆硫酸倒进人的脸上,二叔一声响指,香烛燃起,青色的火焰跳跃,迎着二叔狰狞的面孔,一时间,我竟然有点害怕!

这个目光凶狠,面目狰狞的中年人是谁!

我急忙叫了一声二叔,二叔浑身一抖,旋及倒退两步,立刻栽倒外地,他喘着粗气,双目留下了一行血泪!

触目惊心!

“快……快把人肉灵芝杀死!快!快!”

二叔的声音非常虚弱,但语气确实异常急促,我听说过有些妖物能够迷惑人的心智,没想到我今天居然碰到了一个,也没想到二叔居然没有防备,被这个东西击倒了,那个东西不断的厮磨,唇齿间不断有血红色的东西渗出来,紧接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仿佛鬼门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了!

我看着这个场景也是被吓得不轻,但我不能后退,二叔已经倒下了,就算是站在也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如果我逃跑,二叔必定要被这个东西吃掉的!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抓住二叔往后拖:“二叔,我们先跑!”

“不能跑,不能跑……”二叔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如果我们跑了,这东西就没人能制服了,快扶我起来……”

“扶什么扶啊,”我把二叔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现在哪还来的及管这个!活着最重要。”

我拖着二叔就跑,说句老实话,我这个人是没啥公德心的,你要说把二叔扔了让我自己跑,我肯定做不到,但是你要让我回头战斗,那肯定也不行,我又不能打,这一打还不打死我!

我扭头就跑,一点也不含糊,刚走到门口,二叔突然奋力按住了我的头,然后猛地一使劲,力道很大,我居然被他甩了出去,他趁着这个空挡,一下子卡住了门,而则是我被他关在了门的外面!

“你在干嘛!”我一边用力的踹门一边大叫:“二叔,二叔,你他妈把门给我打开,你在里面算怎么回事!你他娘的当英雄,把我撇出来干嘛!”

二叔依靠着门,身体剧烈的抖动,然后又慢慢的滑下去,红色的光从里面映出来,好像上帝宽恕的荣光。

“小耳朵,快跑啊...”

声音依旧虚弱的要死,可我真的不想听。

“二叔,你快开门啊!”

我一边踹门一边眼泪放肆的流淌,我真的绝望了,二叔的身体太差了,根本没有一点的战斗力,而那个东西诡异莫测,还能影响人的心智,二叔对上它,没有胜算的。

我突然有了个悲伤的念头。

二叔要死了。

我忽然想起了我和二叔的第一次碰面,那一年我才十岁,走在中街上,月光很白,将我的影子拉的很长,他当时还年轻,穿着僧侣的白色僧袍,见到我,对我笑了笑,指着白味轩说:“小耳朵,你要好好长大啊,以后你就是那个地方的老板了。”

我当时很叛逆,叼着一根草,跟他说:“切,谁想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老板!”

他笑了笑,无数的樱花从他的面前飞过,又飘向不同的方向,他的木屐踏在地上,声音很轻很轻,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带着月光的味道。

“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他问。

想做什么?

当个老师吧,天天给学生留作业,不行,老师没意思,还是当个收银员吧,天天收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算了算了,钱多了也没意思,唉。那我到底要做什么呢?

我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那里。

我说算了,还是当个老板吧,无拘无束的多好。

他拍拍我的脑袋:“别怕,有我呢。”

我眼泪慢慢的流,很多事都慢慢的从心里浮现出来,人总是这样,离开的时候才知道有些人对你很重要,可那个时候你已经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