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执事之鬼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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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曹洋最近总是疑神疑鬼，感觉背后被什么东西跟着。可是回过头，却什么都没有。
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生怕是被自己的仇家给盯上了。
说起来还有一件更邪乎的事，今天来调查钱巧娇命案的警察刚走，他就接到一通电话，来电显示竟然是钱巧娇！
可是警察刚才明明说钱巧娇昨晚遇害身亡，那么这通电话又会是谁打来的？
莫非是钱巧娇的鬼魂8">幸好只是虚惊一场，曹洋松了口气。
说起钱巧娇，两个人交往有半年多，要不是看她长相还可以，曹洋早就找下家了，哪里还轮到她天天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
不过现在死了也挺好，欠她的钱也不用担心要怎么还她，还不用费脑子琢磨，怎么跟她开口提分手。
曹洋越想越得意，掏出手机，继续用微信勾搭妹子。
昨晚新添加一个附近的人，看头像就知道是个傻白甜。
对付这种傻白甜，曹洋可是十拿九稳，没一天的功夫，什么宝贝，亲爱的，肉麻兮兮的话就讲了一大堆。
走到家门口，曹洋正低头找钥匙，“喵！”的一声，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黑猫，跳到曹洋身后，吓得他差点没跳起来。
“草，滚开！”曹洋没好气地飞起一脚，就想把猫踢开。那黑猫灵活地蹦起身，掉头就跑，可没跑多远，又回头目光凶狠地盯着曹洋身后。
“喵！”黑猫一声尖叫，全身的黑毛如钢针一般根根竖起，而在它的瞳孔里倒影出诡异的一幕，只见在曹洋背后，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骑在他的背上，朝黑猫冷笑。
“谁家的臭猫，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曹洋对黑猫威胁一句，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曹洋就愣住了。
他看见钱巧娇正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一声不吭。
怎么回事？警察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
难道是钱巧娇的鬼魂回来找他索命了？！刹那间，曹洋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全身颤抖着就想拔腿往后退。
“咯咯……找到你了……”钱巧娇阴冷地笑了，下一秒，她突然抬起了头，满脸血污，没有眼睛和鼻子……
“鬼啊！”曹洋惨叫一声，直接从床头滚落在地。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场噩梦！
曹洋气喘吁吁，全身被吓出了一层冷汗。
“妈的，真是晦气！”曹洋从地上慌乱爬起来，刚刚平复下心情，就听到床头的手机响起消息提示声。
拿过来一瞧，居然是昨晚微信勾搭上的傻白甜。
“小哥哥，今晚有空吗？”
“这个小骚货。”曹洋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傻白甜是打算约他出去，看样子今晚有戏呀。
不过刚刚才做完噩梦，又想到钱巧娇的死，曹洋有些胆怯，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于是回复道：“今晚不行，改天吧。”
没一会功夫，信息又回了过来：“今晚我好寂寞。”
紧跟着，发过来几张女人裸露性感的照片。
曹洋顿时唇焦口燥，咽了咽嘴里口水，色迷迷地盯着那几张照片看，很快精虫上脑，回复道：“行，你把地址发给我。”
“合家宾馆，304。爱你～”
放下手机，曹洋起身去洗澡，换上件新衬衫，将自己的发型整理好，喷上香水，最后对着镜子满意的照了照。
出门时，曹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没发现任何异常，这才转身继续上路。
“喵！”一只黑猫从身后的某个角落跳了出来，目光凶狠地盯着曹洋离去的背影，而那只黑猫正是曹洋刚才梦中见到的。
晚上九点钟，曹洋来到合家宾馆304室门口。
轻轻敲了下门，发现门竟然没有锁。曹洋笑了笑，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面一片漆黑，冷气开得有些大，曹洋打了个寒颤，在墙壁上摸索着寻找灯的开关。
突然，曹洋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摸到了一只冰冷的手，曹洋笑道：“想吓唬我，被我抓到了吧！”
没有人回应，曹洋顺着那只手继续往上摸，手臂，肩膀，脖子……
曹洋的身体渐渐僵住，手指忍不住颤动，面前这具身体是他抚摸过无数次，再熟悉不过的，这是……这是钱巧娇的身体！
曹洋脑子一炸，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退，然后转身，一把推开身后的门。刚刚想逃走，却发现门后竟然是一堵墙！
出口呢？自己刚才明明是从这里进来的，现在出口却消失了！
“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曹洋崩溃了，疯狂地用拳头敲打着墙壁，除了‘碰碰’的闷响，还有背后传出的一阵阴冷的笑声：“咯咯……找到你了……”
2
第二日，市刑侦大队。
队长郑耀兵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啃面包。昨晚彻夜整理钱巧娇的案子，一直忙碌到现在也没合过眼。
嫌疑人宋丽是宋娟娟的母亲，三年前曾经因患有精神疾病遭到公司解雇。一年后与丈夫张龙离婚，留下女儿宋娟娟独自抚养。一个月前，宋娟娟心脏病发作，死在钱巧娇公司楼下。钱巧娇和男友曹洋面睹了宋娟娟病发，而选择见死不救。前天晚上，钱巧娇被杀，裸死女厕中，而后郑耀兵在已经发疯的宋丽家里，发现了带有钱巧娇血迹的尖刀，以及丢失的衣物。证实了宋丽和钱巧娇被杀有着莫大的联系。
调查进行到这里，新的问题又接踵而来，第一，为什么宋丽选择的目标是钱巧娇而不是曹洋，第二，她是怎么避开摄像头的监视，又为什么在钱巧娇死前，割去钱巧娇的眼睛鼻子？第三，那个诡异的洋娃娃为什么会接连出现……
案情此时陷入僵局，仿佛是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张洋敲门走进来时，郑耀兵刚把最后一口面包咬进嘴里。
“头儿出事了，曹洋他死了！”
“咳咳。”郑耀兵被面包一口噎住了，赶紧端起水杯猛灌几口，还不等缓过气就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张洋也感觉曹洋死的时间太过蹊跷，眉目紧锁说道：“今早八点，局里接到合家宾馆的报警，说是早上保洁在打扫客房时，在304室发现一具男性尸体，我们的人马上赶过去，发现死者正是钱巧娇的男朋友曹洋。”
曹洋居然死了？郑耀兵心头莫名涌上一…不安，杀害钱巧娇的宋丽不是已经抓到了吗，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都是错误的？钱巧娇的命案与她无关，凶手其实另有其人，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针对钱巧娇和曹洋？
郑耀兵静下心，沉声道：“走，我们去现场。”
3
中午11点21分，合家宾馆304室。
一大群人正围观在警戒带外，议论纷纷。
王磊一边做笔记，一边对宾馆经理询问道：“你说304室昨晚没有开房记录？”
经理满头大汗，急忙道：“真的没有，警察同志。这间304室已经很久没有用了，因为最近客流量大，所以今早才让保洁进来收拾一下。谁能想到，刚一开门就看见了具尸体。”
王磊点头继续问道：“死者你认识吗？”
经理连忙摇头：“不认识，以前没有见过。”
“昨晚他是几点到的，你还有印象吗？”
经理想了想：“应该是昨晚八九点钟，他跟前台说是过来找位朋友，前台没问清楚就放他进来，谁知怎么就死了……”
王磊一抬头，就见到郑耀兵走了过来，对经理道：“行了，等会我再来找你。”
说完，迎面走向郑耀兵：“头儿，发现尸体的保洁，被吓得神志不清，没办法做笔录，法医正在里面做尸检。”
郑耀兵点了点头，拉起警戒带低头钻了进去。
房间是一室一卫的单人间，曹洋的尸体被倒吊在窗口，浑身一丝不挂，手脚都被绳索捆绑着。地上全是血迹，从厕所一直滴到床头，窗户下还有一团肉块。
郑耀兵不禁咋舌心道：“看来这凶手果然恨极了曹洋，死都不让他落个全尸！”
转念再一想，钱巧娇死前被割去的眼睛和鼻子，而曹洋则是男人的命根子，郑耀兵莫名胆寒，女人最重视自己的样貌，而男人最重视的……
目光再次环视，郑耀兵发现在床头的墙壁上，还绘有一个诡异的图案，颜色呈红褐色，应该是用曹洋的鲜血所画！
郑耀兵指着墙上的图案，问道：“这是什么图？”
王磊早就注意到这幅图，可是他也说不明白，犹豫道：“像是僵尸片里面的符咒，我猜这凶手大概是想让曹洋永不超生！”
郑耀兵无语，看不懂就说看不懂，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现场勘察需要的是缜密，不是胡乱猜测：“你把照片先拍下来，传回局里找专家研究一下。”
“是，小刘把你的相机给我。”王磊扭头，对身旁一名正在拍照取证的警察说道。
“老陈，尸检什么结果？”郑耀兵走到曹洋尸体跟前，对蹲在地上的法医问。
法医陈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郑重道：“尸体手脚扭曲，呈粉碎性骨折，下阴创口平滑，应该是利器所为，口鼻无异味，排除中毒可能。初步判断，是凶手将受害人带到这间宾馆，打断了他的手脚，然后用刀割下他的下阴，最后再将他倒挂，割喉放血，死因是失血过多。”
郑耀兵思索道：“钱巧娇的死因是窒息，被凶手掐断了脖子。曹洋的死因是失血过多，被凶手割喉。这两起案子看上去都是仇家寻仇，报复性杀人。”
陈光继续说道：“死者手背上有轻微磨损痕迹，死前应该曾挣扎过，另外从现场的血液痕迹来看，死者在死前应该去了趟厕所，然后又自己走回来。”
“自己走回来？”郑耀兵表情古怪。通常来说，受害人遇害时都会想夺门而逃才对，又怎么还有空闲去上厕所呢？
“详细情况，还要等解剖完尸体才清楚。”
郑耀兵道：“好，辛苦你了。”
“头儿，凶器找到了。在厕所马桶里发现这把水果刀，不过刀柄上的指纹是死者自己的。”王磊提着一个证物袋走过来。证物袋中，是一把三厘米宽的水果刀。
水果刀上为什么会是曹洋自己的指纹，难道他曾经用这把刀和凶手搏斗过，然后又把刀丢进厕所？郑耀兵头疼，脑海中翻来覆去全部都是钱巧娇和曹洋的案子，是情杀，还是报复？凶手是宋丽的同伙，还是栽赃嫁祸？
随着曹洋的死，钱巧娇的案子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如果小丫头在就好了。不知为何，郑耀兵突然想到杨婉欣，这几天他渐渐习惯了杨婉欣在他背后的冷嘲热讽，只要有她在，郑耀兵心里总能特别平静，可是今天她却没有出现。
“头儿？”王磊见郑耀兵发愣，忍不住唤道。
郑耀兵回过神，说道：“先拿回去化验，看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是。”
4
下午二点，市刑侦大队，郑耀兵办公室。
郑耀兵和张洋正看着桌子上的一摊资料，探讨着两起命案。
“那宋丽开口了吗？”郑耀兵问。
张洋道：“没有。这女人自从在医院醒来后就一句话都不说，医生给她检查过，证实她确实疯了。”
“看来这条线索是指望不上了。宋娟娟的父亲有联系上吗？”
张洋翻了翻桌上的一个文件夹，然后递给郑耀兵：“夏城派出所那边传回来消息，宋娟娟的父亲名叫张龙，四十六岁。不过在五个月前就已经去世了，死因和宋娟娟一样，心脏病发作。”
郑耀兵翻完资料，语气疲倦道：“连他也死了，他们家现在还有亲人吗？”
张洋回道：“张龙有个母亲，不过一个月前死于车祸，还是几天前殡仪馆的人四处打听，他们才知道的。”
“看来这条线索也断了。”郑耀兵有气无力道。
宋娟娟一家人，除了疯掉的宋丽外，其他人都死了，凶手如果不是宋丽，又会是谁呢？
张洋犹豫道：“头儿，钱巧娇的案子应该与曹洋的案子无关吧？如果凶手是为替宋娟娟报仇，除了宋丽，也没有别人，可曹洋遇害时，宋丽人还在医院，根本没有动手机会！”
郑耀兵深思道：“这两起案子看起来毫无联系，可时间赶得太巧了，难免不引人怀疑。”
张洋点头，继续问道：“我们要不要和局里申请并案，同时开展调查？”
“并案？”郑耀兵又是一阵头痛，宋丽是钱巧娇命案的嫌疑人，而曹洋遇害时，她还在医院被警察监视。如果现在并案，她就能够摆脱嫌疑，可若是不并案，又有太多的地方解释不清楚……
张洋道：“头儿，会不会是我们调查的方向错了，杀害钱巧娇的凶手不是宋丽，而是另有其人？”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但是我们在宋丽家里确实找到了钱巧娇的衣物，和用来作案的凶器，这些又怎么解释？”
“但是宋丽她现在已经疯了，而我们在现场也没有发现和宋丽相关的证据，我猜想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故意栽赃嫁祸，好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郑耀兵点了点头，道：“你的解释，倒也合情合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你遗漏了。出现在钱巧娇命案现场的娃娃，明明已经被我们带回了局里，事后却失踪了。我找到徐丽时，娃娃就在她的怀里，等我打完电话回来，娃娃又不见了。”
这件事郑耀兵昨天也曾提起过，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宋丽身上，根本就没有人在意一个时而出现，时而失踪的洋娃娃。此时郑耀兵旧话重提，猛然发现这个洋娃娃，原来从一开始就处处透露着诡异。
张洋后背寒毛竖起，嘀咕道：“会不会是杨小姐的恶作剧，故意拿走娃娃吓唬你？”
话音刚落，就听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头上扎着双马尾，推门跑进来，正是杨婉欣。
张洋脸皮一热，背后说人坏话还被人当场抓住，尴尬地他连忙起身让座：“杨姐，您坐！”
郑耀兵满脸黑线，那句‘杨姐’是什么意思？！杨婉欣才多大，张洋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变成杨婉欣的小狗腿了！
杨婉欣也不客气，一屁…坐在张洋的椅子上，还不忘扭头对郑耀兵做鬼脸，嘲讽道：“你看人家小洋子多懂事！”
“小洋子？！”郑耀兵恶狠狠瞪了张洋一眼，差点没被气出内伤。张洋眼观鼻，鼻观心，对郑耀兵的白眼选择视而不见。
郑耀兵缓了口气，盯着杨婉欣严肃道：“丫头，你怎么又一声不响跑进来，没看见我们还在开会吗？”
杨婉欣不屑道：“你以为我想来？我是见你可怜，来给你提个建议。”
凭着对杨婉欣的了解，郑耀兵下意识问道：“什么建议，你说来听听。”
杨婉欣狡狯一笑：“你想听啊，求姐姐一声，我就说？”
‘噗嗤’一声，一旁的张洋憋不住笑了。
郑耀兵白了他一眼，威胁道：“再笑你就给我出去！”
张洋赶紧闭上嘴，可还是被笑意憋得满脸通红。郑耀兵回头继续对杨婉欣道：“丫头，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你有什么发现。”
杨婉欣也知道轻重缓急，缓缓说道：“你们之前说过，在宋娟娟死后，她母亲宋丽曾经跑去派出所闹过一次对吧？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只去过一次，后来就疯了？”
郑耀兵想了想，解释道：“可能是接受不了打击，每天睹物思人，加上之前她就患有精神病，很容易想不开。”
杨婉欣摇了摇头：“事情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我没有猜错，宋丽之所以会突然发疯，应该与那招魂娃娃有关。”
“招魂娃娃，你是说宋丽想招魂？！”郑耀兵满脸不敢相信，刚想反驳这些无稽之谈，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进来。”郑耀兵道。
门被推开，王磊走进来：“头儿，张教授那边有发现，之前在曹洋命案现场拍下来的图案，据说是道教的引魂幡，作用是招唤亡魂。”
郑耀兵听完脸色跟着一变：“招魂？又是招魂！”
两起命案居然都跟招魂有关，昨天是招魂娃娃，今天又是引魂幡，难道这背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曹洋死了？”杨婉欣上午不在，此时才知道曹洋也死了。张洋把大概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杨婉欣越听小脸越是严肃：“看来我的猜测没错，宋娟娟的母亲从一开始就是打算招魂。”
郑耀兵急忙打断她：“等等，你说宋丽想招宋娟娟的鬼魂，所以杀害钱巧娇进行报复，可是曹洋死的时候，她并不在现场，难道是她还有同伙？”
杨婉欣摇头，严肃道：“不，你只说对了一件事。宋丽的确想招宋娟娟的魂魄，可是她招回来的绝不是宋娟娟，否则她自己不会疯掉。其次，杀害钱巧娇和曹洋的也不是她，凶手另有其人！”
郑耀兵越听越糊涂，急躁道：“你都快把我给说糊涂了，又是招魂又是鬼魂，找了半天，你现在又告诉我宋丽不是凶手，那凶手到底是谁，总不会是那个丑娃娃吧？！”
杨婉欣满脸兴奋地拍了拍手，对郑耀兵伸出一个大拇指：“聪明！”
郑耀兵气得直哆嗦，恼怒道：“得了，我现在没空听你讲聊斋。张洋，你去把曹洋之前得罪过的仇家，全部揪出来，一个一个调查。另外宋丽那边，也不能放过，问不出来也要问。小王……”
话没等说完，杨婉欣就从椅子上跳起来，兴奋喊道：“哎，我也要去！”
郑耀兵语气不善：“你去凑什么热闹？”
杨婉欣笑道：“当然是帮你破案啊。”
“就你……”看着杨婉欣天真无邪的笑脸，郑耀兵心头莫名软化，点了点头：“行，一会你跟我去趟医院。”
5
下午四点二十分，东方精神病院。
郑耀兵停好车，杨婉欣刚要打开车门，却被他一把拉住，他觉得有必要给这丫头好好上一课，不能一天到晚满脑子总是鬼啊怪啊的，这样下去，以后岂不是变成一个小神婆？
“你干嘛？”杨婉欣古怪地看着郑耀兵道。
郑耀兵板起脸，一本正经道：“丫头，这破案呢，要讲事实，讲证据，你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可都是些封建迷信思想。小小年纪，别总看些乱七八糟的电影，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知道吗？”
杨婉欣两眼眨了眨，乖巧道：“知道咯。”
郑耀兵继续说道：“还有啊……”
话没讲完，杨婉欣就不耐烦打断：“大叔你可真啰嗦。”
郑耀兵无语：“你这丫头……”
下了车，两人一起往病房区走去。刚到病房楼前，迎面就走过来一名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
“头儿。”
郑耀兵责怪道：“不是要你寸步不离盯着宋丽吗，你跑出来做什么？”
警察解释道：“刚刚有个男人进来找宋丽，被我拦下来，我打算向局里汇报这件事。”
有人来找宋丽，难道是她的同伙？郑耀兵忙问：“人呢？”
警察道：“刚走没多久。”
送到眼前的线索，居然白白错过？郑耀兵气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人往哪个方向走了？”
警察也被吓了一跳，手往右边一指：“右边。”
“行啦，你跟我来认人。丫头你别乱跑，我马上回来。”说完，郑耀兵火急火燎地拽起警察向右边跑去。
“这么猴急？”杨婉欣无语。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道清朗的笑声：“我说什么来着，调虎离山嘛，几句话不就摆平了，哪还用得着你出手。哎丫头，你怎么也在这？”
杨婉欣回过头，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一人一袭黑袍遮住了全身上下，正是鬼执事。而另外一人，身穿着件白色衬衫，搭配牛仔裤，却是李振宇。
杨婉欣满脸惊喜道：“执事哥哥，你怎么在这？”
李振宇见杨婉欣直接无视掉自己，气恼道：“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我跟你说话，你能不能看我一眼？”
杨婉欣扭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鬼执事道：“执事哥哥，你也是为招魂娃娃来的吗？”
李振宇鼻子差点没被气歪了，叫她看一眼，她还真的就看一眼！鬼执事一身黑袍，哪有他长得好看？偏偏这丫头的眼里只有鬼执事，把他当空气。
“招魂娃娃？”听到杨婉欣询问，黑袍人摇了摇头，说道：“有道亡灵滞留在此，我带他离开。”
李振宇从旁对杨婉欣解释：“几天前，你的执事哥哥跑到夏城殡仪馆里，把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女孩的尸体掉包了。事后打算送老太太的鬼魂投胎，可老太太非要跟她儿子一起。我们一打听才知道，她儿子已经死了五个多月，因为心有牵挂，始终不肯轮回，早已变成孤魂野鬼。他不走老太太就不肯走，我们只能千里迢迢过来抓他回去。”
杨婉欣的目光好奇地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又在一起了？”
说起这事李振宇就一肚子气：“你以为我想跟他待一起？他自己答应人家的冥婚，等人死了才想起来，半夜偷偷去盗尸体。殡仪馆的人以为是诈尸，就把我给找来，结果他倒好，转眼又把这乱摊子丢我身上，我前后忙活了半天，最后是什么好处没落下，一晚上白折腾了。”
黑袍人冷不丁道：“这是他们的选择，执事也无权干涉。”
李振宇气急败坏，指着黑袍人就对杨婉欣抱怨道：“你听听，他说得这叫人话吗？你要是不去恢复他们的记忆，柳胥今世也不会殉情。你别忘了，他们这一世还是自杀，又要历经十世畜牲道轮回！”
杨婉欣捂嘴偷笑：“执事哥哥本来就不是人，你确定要跟他讨论凡人的生老病死？”
李振宇被噎住，果然不是人就没有共同语言！
黑袍人无意再与李振宇争辩，问杨婉欣道：“招魂娃娃又是怎么回事？”
杨婉欣把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简单叙说了一遍，最后说出自己的猜测：“通常来讲，如果是招魂，并不需要杀人，再说宋娟娟的死也不能全怪在钱巧娇他们身上，可是他们全部惨死，甚至连灵魂也消失了。我怀疑是宋丽用娃娃招来的恶灵，杀了他们，并且还吞噬了他们的灵魂。”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要找的是同一个‘人’。”黑袍人说完，目光看向李振宇。
李振宇点了点头：“那老太太要等的儿子应该就是宋丽的丈夫。因为心中记挂自己妻子和女儿，成为他留在世上最后的执念，所以始终不肯轮回。”
杨婉欣奇道：“难道他才是杀害钱巧娇和曹洋的凶手？可是鬼魂的力量薄弱，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要去问他了。”黑袍人起身走进了病房楼。
李振宇对杨婉欣招手道：“走吧，进去再说。”
6
103号病房，宋丽静静躺在病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杨婉欣走进来时，只觉得心底莫名有…寒意上涌。
李振宇看着宋丽笑道：“这个张龙倒是会选地方躲。”
黑袍人道：“他滞留阳间太久，若无肉体附身，早已魂飞魄散。”
“是你动手还是我来？”李振宇扭头对黑袍人道。
黑袍人缓缓抬起右手，只见一道黑影瞬间从宋丽体内飞了出来，朝着李振宇面前冲去！
“还敢逞凶！”李振宇屈指一弹，一道金光射入那团黑影之中。
‘噗’的一声，那黑影如同被火焰炙烤，发出了一声撕裂般的惨叫，紧接着黑影停留在半空，一个中年男子半透明的身形浮现出来。
杨婉欣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下意识问道：“执事哥哥，他是？”
黑袍人道：“张龙，宋丽的丈夫。”
此时的张龙看上去格外虚弱，手脚已从半透明状开始渐渐消失。
李振宇走上前，低声喝道：“张龙，你如何杀害钱巧娇和曹洋，还不从实招来？”
张龙看向李振宇，神情有些癫狂，冷笑道：“咯咯，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该死！通通该死！”
李振宇皱眉，对他的解释显然并不满意：“就算他们见死不救，有不对的地方，但你也犯不着杀他们？”
张龙嘶声吼道：“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他们这些天杀的畜生！为什么不去救我的女儿？！她明明还是个孩子，她那么乖，那么懂事，为什么他们见死不救！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黑袍人冷声道：“你为女儿报仇，不惜招来恶灵，难道是想永不超生？！”
张龙愤怒道：“我没有错，是他们见死不救，错的人是他们！当时我就在他们面前，我亲眼看到娟娟发病，可他们呢？男的说，不要多管闲事！耽误他回去玩游戏，女的说现在骗子太多，我的娟娟是在装病讹人，我的娟娟是小骗子！放屁！统统都是放屁！他们全部该死！我要他们给我的娟娟陪葬！”
听到张龙撕心裂肺的吼叫，杨婉欣也有些动容。难怪张龙的怨气会如此深，原来他亲眼目睹了自己女儿病发，钱巧娇和曹洋却选择袖手旁观！
黑袍人听了张龙的话，继续道：“命由天定，他人的生死，岂容旁人任意抹杀！”
张龙全身扭曲，愤怒地看着黑袍人：“这种人就该杀，该死！天不收他们，我来收！我需要力量，娃娃就给我力量，我要杀了他们，我要他们不得好死！”
眼看张龙越发失控，李振宇道：“鬼魂不能直接杀人，你一直附在妻子宋丽身上，你利用她来替你找到娃娃，再不惜与娃娃中的恶灵进行交易，它给你力量，你用来复仇。而它则吞噬掉人的灵魂，你们可真是狼狈为奸！”
张龙灵魂越来越透明，表情扭曲道：“咯咯咯，你猜的不错，不过不是我去找它，是它选择了我，它告诉我可以帮我报仇，帮我杀人，只要给它灵魂，它就能给我力量！”
李振宇继续说道：“宋丽被抓后，你又偷偷带走了娃娃，晚上附身在曹洋身上，将他残忍杀害。所以凶器上才会只找到他自己的指纹。可那娃娃事后并没有留在案发现场，你把它藏哪去了！？”
“你找不到它，你永远也找不到它，它会是你的噩梦，永远缠绕着你，然后一点一点挖出你的心，你的肝，你的灵魂，咯咯咯……”
杨婉欣发觉了张龙的异样，急忙问道：“执事哥哥，他这是怎么了？”
黑袍人道：“他灵识已散，马上就会魂飞魄散。”
李振宇从旁解释道：“那娃娃中的恶灵给予他的力量太强大，不是他的灵魂可以承受的。”
杨婉欣失声道：“怎么会这样？执事哥哥就算他杀人不对，可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女儿，你难道就不能救他吗？”
黑袍人道：“魔障已成，非我能救。”
李振宇无奈地摇了摇头，眼见张龙的魂魄就要消散，大声说道：“张龙，你只知自己的女儿，可记得你还有一位母亲？她不肯投胎，一直在等你！”
张龙疯癫的神情瞬间僵住，羞愧无比地喊道：“妈，是儿子不孝。儿子对不起您啊……”
7
最终，在张龙的悔意中，他的灵魂彻底消散在世间。
躺在病床上的宋丽，眼角滑落下一道闪亮的泪痕……
事情到这里总算告一段落，可是作为罪魁祸首的招魂娃娃却不见了踪影。
李振宇语气不善道：“那个娃娃倒是机灵，怕是一早就躲了起来。”
黑袍人道：“百年成灵，千年化魔，如今它心魔已成，总有一天还会出现的。”
杨婉欣泄气道：“它出不出现倒还好说，只是这两起命案岂不是就成了无头案？”
一想到要跟郑耀兵解释其中的曲折，杨婉欣就觉得麻烦，刚才郑耀兵还对自己说破案要讲事实，讲证据，现在转头就告诉他，凶手是个已经死去五个月的鬼魂，不把她当小疯子看才怪！
见杨婉欣因为这件事而苦恼，李振宇反倒笑了：“怎么，小狐狸也有搞不定的时候？”
杨婉欣翻去一记白眼：“你能搞定你上！”
李振宇耸了耸肩：“这事你可别找我，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杨婉欣愤怒地对他呲了呲牙：“没本事，就别说话。”
李振宇眉头一挑，戏弄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就怕你舍不得。”
虽然知道他接下来肯定没好话，可杨婉欣还是忍不住问：“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李振宇的办法倒很简单，比划一下自己的拳头道：“打到他服！”
果然是不能高看他，杨婉欣彻底泄气了。
眼看这两人吵个没完，黑袍人只好出声打断：“好了，恶灵之事到此为止。如若它再次出手，我定能找到他，我们也该动身去江丰那边了。”
一提起江丰，李振宇就眉头一皱，气恼道：“这混小子，尸棺也是他能对付的，看我不去拍死他！”
杨婉欣依依不舍道：“执事哥哥你们要走了？”
黑袍人颔首：“小妖，照顾好自己。”
说完，就和李振宇一起转身而去。
两个人刚离开没多久，气喘吁吁的郑耀兵就跑了进来，对着杨婉欣就是一通抱怨：“妈的，跑了六公里，也没看到人影，丫头，你这边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杨婉欣微微一笑。
作者注：鬼执事与李振宇两人的后续剧情请看下篇《鬼执事之尸棺》，至于招魂娃娃的起源，因为构思比较复杂，日后可能会专门为她写一篇番外的长篇小说，大家暂时不要着急，后文中她还会继续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