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念念在虚妄之相上分别执著，故名曰妄念，言其逐于妄相而起念也，或难知是假，任复念念不停，使虚妄相于心纷扰，故名曰妄念，言其虚妄之相随念而起也。

凤城南区杏花路八号柳记，据说这是一家传承百年的珠宝店，可比珠宝更诱人的，是未知。坊间有言，只要你肯付出代价，柳记都会让你得偿所愿。

1

沈遐龄第一次遇到来考察殡仪馆的，来人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私家侦探，直接大手一挥给经理塞了沉甸甸的一叠钱，然后就在殡仪馆里转来转去，拿着一只派克笔不停地往一个小本子里记东西。

“你就是这里最好的入殓师，听说能把死人画得栩栩如生是吧？怎么不去做化妆师？又干净又体面。”黑眼镜的私家侦探看着正专心致志给遗体化妆的沈遐龄，絮絮叨叨开口。

也不知道经理究竟收了多少钱，竟然把外人放到了工作室来，沈遐龄不悦地皱皱眉，继续低头工作。

“你别不在意啊，美女，我可不是什么骗子，我的关系网厉害着呢。你去打听打听，有谁不认识我周哥……”

“好了。”沈遐龄摘下手套，对着门外喊道，立刻就有两个搬运人员进来挪走遗体。沈遐龄则解开工作服，向外面走去，奇葩年年有，今天碰到一个会当凌绝顶的了。

听说过去夜店，去酒吧搭讪的，再奇怪一点有在医院撩小护士的，可还是第一次遇见在殡仪馆撩妹的。

平心而论，沈遐龄长得还可以，姿色中上，脸有点婴儿肥。不过一双眼睛却格外好看，整体是杏眼，不过眼角却微微上翘，多了些神秘的风情。

只是沈遐龄却是打定主意要孤独终老的，就算等不到，也觉得将就。

“美女，你别走啊，留个电话……微信，QQ也可以啊……”身后的私家侦探举着小本子喊道。

“神经病！”沈遐龄愤愤然骂道，砸上了办公室的门。刚坐下，手机忽然震动了，点开一开竟然是柳云顾发来的短信。

此时据她从柳云顾那里回来，已经过了半个月，这期间柳云顾这个合作伙伴可是从来没有联系过她。

“今天下班早，就快点回去，洗个澡准备一下，晚上会有人接你，带上招魂瓶。”

今晚就要出任务了吗？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经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素日冷静的沈遐龄难得有些兴奋。

自从她有了名气后，经理就觉得奇货可居，每天只让她接一单生意，还把价钱抬极高，却没想到她竟越发炙手可热。就连其他城市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的，今天的那位老太太就是其他城市的。

因此沈遐龄现在每天只需要服务一位死者，然后就可以下班，不过时间却是有迟有早的。不对，柳云顾怎么知道今天自己下班早，难不成是有千里眼不成？

2

沈遐龄是被两个黑衣大汉给请进车的，不过在她看来，倒更像是押送上车的。

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黑西装黑墨镜，标准的保镖打扮，冷冰冰地说了一个请，就不由分说地把她拽进了车里。

刚上车，车里一个打扮风骚的男人就翘着兰花指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封合同要她签字。

“虽说你是沈老板的助手，按理说我们该礼遇些。只是我们家小公主可不是一般人，这份保密文件你就签一下。”

的确实一份寻常的保密文件，沈遐龄翻看了一下，签了自己的名字后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还小公主呢，这般盛气凌人，搞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一样，她见过的大人物多了去了，还不是一样要乖乖躺在工作台上任她摆布。

柳记亦如初见时热闹，各种锦衣华服的人都散落在柜台前挑选珠宝，可沈遐龄却被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吸引住了目光。

女子一身驼色的风衣，帽子，墨镜，口罩围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桃花眼，似乎是发现沈遐龄打量自己的目光。女子回头恶狠狠地瞪她了一眼，又疑神疑鬼地四处环顾张望，飞快地藏身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没等沈遐龄做过多思考，就被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请了上去。依旧是原来的茶室，柳云顾依然在煮茶，所不同的是这次的柳云顾竟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袍，面前摆了一个雪白的香炉，里面燃了三柱胭脂红的香。

3

“那小公主是你妹妹还是你情人？好大的架子，不由分说就把我拽进车，一上车就要我签保密协议。”沈遐龄嘲讽地望着柳云顾。

“是我疏忽了，因为事先没安排好才让对方临时去接你，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这样无礼。放心下次我会亲自让人去接你，至于什么所谓的小公主，我也不认识，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寻常的客人。”

漫长的岁月里，王侯将相，富商巨贾，形形色色的客人，他什么样的身份没接触过？可谁不是对他，对他的人，恭恭敬敬的，却没想今天这个有些钱财的戏子都耍起威风来了。

香炉里的香慢慢地燃尽了。

“时辰到了，去请客人上来。”柳云顾轻轻地叩叩桌子，对站在一旁的妩媚女子吩咐道。

所谓的客人竟然是她在楼下遇到的女子，只是此时口罩，墨镜和帽子都已尽数脱下。

沈遐龄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杜箫筱，凭借着《美人现身》走红的十八线小演员，这些日子正是大红大紫。

“我是听施柔姐的介绍过来的，不知先生这里是怎样的规矩？”

沈遐龄一惊，施柔是前些日子刚刚新晋的影后，众人一致都很好奇，数年以花瓶著称的施柔是如何一夜之间演技大爆发的。不过听杜箫筱这话，难不成这竟和柳云顾有关系？

“来者皆是客，我这里只办事，不谈人。杜小姐，请喝茶吧。”柳云顾斟好一杯新煮的茶，轻轻地推到杜箫筱的面前。那茶水也不知是加了什么，丝丝缕缕的香味竟有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诱惑着人情不自禁地喝下它。

“我其实不叫杜箫筱，我叫沈圆，是公司嫌土，才给我改了这个名字。我也不是什么加拿大华裔，我就是孤儿院长大的一个弃婴。”

喝完茶的杜萧筱两眼空洞，如同傀儡一般直愣愣地坐在竹席上，还没等柳云顾开口，就自顾自地说出这番话来。

“你给她喝的是什么茶？”

“引心茶。”

4

柳云顾笑得高深莫测，也不做过多说明，只吩咐沈遐龄，“你只管看着便是。”

接下里杜筱筱就开始说起自己的来意来。

沈圆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她长得漂亮，性情也很是乖巧。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有一只眼睛是瞎的，生来天盲，看不见任何光明，也正因为如此很多原本有意领养她的家庭也纷纷选择了放弃。

孤儿院的小伙伴们也待她并不友好，总叫她独眼龙，只有一个叫柳清的小男孩和她交好，并且多年来一直默默照顾着她。

沈圆自小受够了嫌弃，多年以来表面虽然装得乖巧可人，可内心却下定决心，总有一日要出人头地，扬眉吐气。

光鲜亮丽的明星在她看来就是最好的选择，于是自从上了大学开始，她就积极奔波于各种选秀，各种片场，希望能斩获机遇。可就算是她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依然被对方拒之门外。

评委也好，导演也好都纷纷表示惋惜，你要是没有失明就好了，后面跟的则是一大串她如果没有失明的假设。久而久之，这竟成了沈圆心底的魔咒，她对光明的渴求也就越发强烈，仿佛只要能复明，她就能拥有全世界。

那时她和柳清正在交往，他们去了很多医院，医生们都说只要能找到合适的眼角膜她就能复原。可就算有眼角膜如何能轮到她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学生呢，可沈圆却不肯罢休。

柳清觉得她是走火入魔了，劝他放弃，沈圆却觉得柳清是嫌弃她了，终于二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怒火中烧的沈圆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刺瞎了柳清的眼，出于爱情柳清最终选择原谅了沈圆的过错，没有报案。

和柳清同住一间房的是一位命不久矣的大妈，柳清一直陪她唠嗑谈心，默默地照顾着她。

大妈一生无子，丈夫早逝，被柳清的善意所感动，于是立下遗嘱将财产赠予了柳清。并且哀求医生，在她死后，如果眼角膜能和柳清的配对成功，就把眼角膜移植给柳清。

可谁也没想到，大妈的眼角膜除了和柳清配对成功，还和沈圆的配对成功了。

“于是我跑去哀求他，求他放弃眼角膜的移植。他那么爱我，会成全我一次，一定会成全我第二次，那眼角膜对我实在太重要了。只有复明，我才能进入演艺圈，才能成为大明星，而我也承诺，我会一生一世陪在他的身边。”

5

沈圆的确如她所期待的那样成为了明星，改名换姓，被包装成华裔，几经沉浮后凭借《美人现身》一夜爆红。

同时她的私生活也受到了众多媒体的关注，为了星途，柳清也不得不被隐藏，每日只能住在空旷的别墅里，听着沈圆的节目打发时间。

而沈圆回别墅的时间越发少了，每一次来都偷偷摸摸，时间也越来越短。

“他竟然疑心我的忠诚，嫌我不能陪在身边。可我马不停蹄地赶片场，跑综艺，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他？为了我们未来的生活。我知道自己亏欠了他，所以总想把一切都捧到他的面前，优秀的护工，宽敞的别墅，名贵的衣服，这些哪个不要钱？”

“在演艺圈谋生，我又是个女人，难免会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多多少少传出些绯闻。可那个傻子，他竟然信以为真，跳楼，自杀了。”杜萧筱颤颤巍巍地说着，泪如雨下，“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我要是不喜欢他，早就另谋高枝了，何苦同他一个瞎子腻在一起？”

“你希望我能为你做什么？”

“他现在昏迷在医院里，随时可能死去。可是媒体却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还暗暗猜测我们的关系。他摔下楼的那一天，是一个记者救的他。据说他把一本日记本交给了记者，里面一定记载了我们的点点滴滴。先生，我希望您能让这本日记本消失，我不想让我们之间的感情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想他在别人的非议中离世。”

“好，命魂为酬，如你所愿。”

柳云顾燃了一炷拇指粗细的香，接着取出一张红色字迹的黄色三角纸符点燃，口中念念有词，围着杜箫筱左右上下各转了三圈。杜箫筱就闭上了眼，不省人事。

6

“把镇魂瓶放在她的额间，闭上眼，屏气凝神，用意识侵入她的内心，你就会看见她的三魂七魄，然后把命魂中最黑色的一缕剥离开来。”

沈遐龄按照柳云顾的吩咐依计而行，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看到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真的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杜筱萧所走过的山川河流，所经历的恩怨情仇，在那个世界都得到了完美的重现。

她的意识沿着一条血红色的道路向前走，果然在路的尽头就见到了如云朵一般凝结在一起的三魂七魄。

三魂七魄，颜色各异，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同一体重各个部分的颜色又深浅不一。意识中的沈遐龄凝聚出一柄钢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最黑的一缕命魂剥离开来。

随即，一切灰飞烟灭，那一缕命魂也进入了紧贴额间的招魂瓶。

“不是那样的……”睁开眼的沈遐龄如释重负，正要开口。

“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觉得事情已经解决了，多谢先生，酬金我立刻就会让人打入您的账户。”

昏迷中的杜萧筱醒了过来，打断沈遐龄的话，恭恭敬敬向柳云顾道谢。

柳云顾点点头，收好招魂瓶，才吩咐门外的艳丽女子送客。

“你明明知道的，她说的……”

“我知道什么？”柳云顾云淡风轻地打断沈遐龄的话，“进入她内心世界的是你，走过她人生路的是你，目睹她七情六欲的也是你，我哪里知道什么？”

看着被气得面红耳赤的沈遐龄，柳云顾罕见地露出些许温柔，“我不过是一个平凡的生意人，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至于其他的，只是因果轮回，如此而已。”

柳云顾从桌下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了沈遐龄的面前，丰厚的金钱并没有给沈遐龄带来想象中的愉悦，想到在杜箫筱内心世界里所见的种种景象，她总有一种助纣为虐的感觉。

7

柳云顾给她的那个信封她回家后就扔到了保险柜里，半点也没有拆开过，她觉得拿钱沾满了柳清的鲜血，烫手得很。

柳清是被杜箫筱亲自送到殡仪馆里的，后面还跟了一大堆的媒体记者。解决了后顾之忧后，杜箫筱直接对外宣称柳清只是自己多年的好友，对于柳清的英年早逝她也很是伤心。

楚楚可人的美女，肝颤欲断的神情，杜箫筱再次炒作了一把重情重义的人设，赢得了大批粉丝。

杜箫筱自然也认出了沈遐龄，似乎是怕她透露什么，在运走柳清的遗体后，吩咐人给她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还附带了一番警告。

沈遐龄知道，柳清走得并不安心，他寄居在身体的亡灵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可是她能怎样呢？去明目张胆地告诉媒体，柳清其实是杜箫筱的恋人，对她恩重如山，柳清其实是被杜箫筱害死的，可是谁信呢？

有一个记者也指责杜箫筱在说谎，可是却被杜箫筱的公司发了律师函，不得不收回自己言论。

杜箫筱讲的那个故事，前半部分的确是真实的，可是后面的，却纯粹是一派胡言。杜箫筱在进入娱乐圈后就被各种灯红酒绿迷了眼，很快就背叛了柳清，和各种有钱有势的男人勾勾搭搭，到后来甚至明目张胆带男人回家里，当着柳清的面颠鸾倒凤。

用她的话来说，柳清就是一个瞎子，她能好吃好喝地养着他就不错了，凭什么要为他守身如玉？柳清气不过，要杜箫筱对外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且暗中联系一个记者，要挟杜箫筱如若不肯答应他的要求，就找人曝光她的所作所为。

柳清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虽然双目失明，可却找人暗中安装了摄像头，录下了杜箫筱的各种录音和视频。杜箫筱怕了，痛哭流涕假意表示悔改，哀求柳清原谅了。却趁着柳清放松警惕的时候，恶向胆边生把他推下了楼，并且伪装成自杀的假象。

却没想到柳清被附近蹲守的一个记者所救，柳清还将随身携带的日记本交给了对方，那个记者也正是不久前被杜箫筱寄律师函的那位。

杜箫筱出于愧疚和畏惧，一方面雇了私家侦探找到最好的殡仪馆和墓地，誓要给柳清办一个轰轰烈烈的葬礼。一方面又暗中找到柳云顾，希望毁尸灭迹，消除后患。

“我的女神可真是心地善良。”柜台上的小林刷着杜箫筱新发的悼念柳清的微博，感慨道，回头问沈遐龄，“沈姐，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也不知道该如何平息亡灵的怨恨。

8

就在沈遐龄还惴惴不安的时候，报纸上再次炸开了，星途正好的杜箫筱忽然跳楼自杀了。

“杜箫筱自参加《美人现身》一夜爆红后，就一路走高，接到了众多电影综艺的邀约，可谓是星途正好。此次跳楼自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过也早有人说杜箫筱早年就患过抑郁症……”

“我们有幸邀请到了曾和她有过深入合作的施柔影后，下面欢迎影后施柔和大家详细谈谈杜小姐……”

打开电视，全是关于杜箫筱自杀的各种报道，除去了心腹大患，她不是应该春风得意吗？怎么会跳楼自杀了？难不成是因为被抽走了命魂？

沈遐龄最终还是拨通了柳云顾的电话，“杜箫筱自杀是不是和被抽走的命魂有关系？”

“我说过，那等伤生害命的事情我还不屑做，我只是一个生意人，讲究的只是你情我愿。”柳云顾匆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青玉案上的琉璃瓶散发着诱人的色彩，而瓶内装的赫赫然正是沈遐龄从杜箫筱灵魂里剥离出来的命魂，只不过此时此刻黑色的命魂里却多了一缕鲜红的血液。

一红一黑，如同云雾一般氤氲开来，互相交织，缠绕，最终凝为一体。

“这么多年，终于成功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柳云顾温柔地望着琉璃瓶，冰凉的手指轻柔地拂过瓶身，仿佛是在抚摸有血有肉的躯体，如痴如醉，恍如隔世。

9

其他的一切，不过是因果轮回，如此而已。

沈遐龄耳畔再次响起了柳云顾的话，他这是在说杜箫筱不过是罪有应得吗？而柳清也并不是死有余辜，可柳清又犯下了什么错呢？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可等沈遐龄打开门，却只见到一本泛黄的日记薄，上书柳清二字。

沈遐龄用三天的时间翻完了日记，终于明白了柳云顾说的话，日记里记载的并不是关于杜箫筱和柳清的甜蜜恩爱，而是柳清的种种忏悔。

柳清长杜箫筱三岁，对杜箫筱有着强烈的占有欲。杜箫筱之所以在小时候受到小伙伴的孤立，并不是因为她瞎了一只眼睛，而是因为柳清在暗中搞鬼。

他不容许任何人接近杜箫筱，于是就在私下诋毁她，让众人对其疏远，这样杜箫筱就只能亲近她一个人。

包括后来，柳清住院后，对同屋大妈的体贴讨好也是早有预谋。他看上的就是大妈的房子和钱财，眼角膜则是意外之喜。杜箫筱察觉了他的意图，却没有公之于众，而是助纣为虐，最后以此为要挟，要柳清将眼角膜让给自己。

果然是报应不爽，因果轮回，沈遐龄合上了日记本，感慨万分，心中隐隐约约觉得这日记本就是柳云顾送来的，还有去柳记时的短信。

柳云顾，仿佛就在她的身边，对她心中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了如指掌。沈遐龄打了一个寒颤，不由自主想到那杯散发着诡异芳香的引心茶来。

她，也喝过柳云顾的茶……

编者注：欢迎收看《问女何所思》系列第一篇《问女何所思：招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