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爸爸说的那句话的意义

强忍住想把七日直接扑倒在地的冲动,三月离开了七日的唇。

心还在扑通扑通的眺个不停。就算是被直一希亲吻、与和泉接吻时,也不曾如此悸动过。脑袋里变得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甚至担心对方会不会听到自一j的心跳声。

七日眼睛有些湿润地看着三月,一会儿便害羞地低下头说:

「真希会生气的」

娇羞的七日模样十分惹人瞵爱,三月不禁搂住七日的肩膀,将七日比想像中还要纤细的身子紧紧拥入陕小:

「隆了心跳得好厉害。」

三月忍不住喃喃说着,七日也点头说

「我也一样。」

「妳」

虽然一问再问会让人觉得自己真是婆婆妈妈,但他还是挤出这句话

「妳喜欢我吗,」

七日露出了些许迷惘的神晴,然后:

「嗯。」

她轻轻的应了一声。

「对不起喔,一时间妳同样的问题因为我是第一次谈恋爱。」

「三月喜欢我吧,」

七日凝视着三月。或许是刚刚哭过的关系,她的眼睛有点红红的,三月点头说道:

「当然喜欢。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妳的话,我就不会吻妳了。」

说完,三月将手伸进裤子的口袋里。他想起口袋里有条手帕,于是想拿手帖拭去七日的眼泪。

手伸进去之后,怱然发现口袋里还塞了别的东西。感到纳闷的三月将它抽出来一看,原来是今天早上在弥生的房间里发现的父亲的照片。

三月忍不住啐了一口。七日发现他怪异的举动,不解地问道。

「怎么了?」

「没事。」

正当三月要把照片塞回口袋时,七日伸手阻止了他。

「怎么可能没事,你的脸色突然变得好难看喔。」

三月原本不太情愿,但既然已经跟她说过父亲的事了,只好将那张照片交给七日,向她解释道

「今天早上在我蚂房间里找到的我顺手放进口袋里就忘记拿出来了。」

七日的眼睛依然盯着照片看,三月继续说。

「很蠢吧?对不起,这时候还提这么扫兴的事,可是我一看到他就会忍不住怒火上升,我也没有办法克制:」

当三月说到这里时,七日声旨颤抖地说。

「为什么」

三月以为七日是在责备他而垂下头,然而无论七日说什么,他就是无法抹灭对父亲的那…恨意。

此时七日突然将手放在三月的肩上、三月讶异地抬起头来。只见七日睁大着双眼,直直的看着三月问道:

「为什么你家里会有我爸爸的照片?」

「咦」

三月一时听不到七日在说什么,良久他才意会过来。

「妳爸爸?」

三月的脑海里一再地反刍这句话。爸爸、七日的爸爸、照片。

七闩们手指着照片里的人那个对三月画言叮限争极的那个人。

「迎个人是我爸爸。」

站在旁边的是年轻时的弥生,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七日。再地将照片与眼前的三月作比较,然后说

「难道」

七日用力地吞了口口水,继续说道

「难道我爸爸就是三月的爸爸。」

七日吞吞吐吐说出来的话,竞毫不费力地穿过三月的耳朵之后传到脑中,然后解析七日话中的意味。然而:

「不、不可能!」

三月急忙否定了自己的臆测。但现在除了否定之外也别无他法。因为这种事不可能会发生的。

「我也是这么想,这是!」

七日大喊,然后再看了一次照片。

「可是这张照片」

「不可能不可能的。妳一定是看错了,可能只是刚好长得很像而已吧,」

虽然三月这么说,七日却用力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

「这真的是我爸爸没错!我不会看错的!」

三月只能茫然地听着这一切,因为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也太难让人接受了。

「可是等等!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又是什么关系2」

两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疑问。

那就是三月与七日彼此的关系。

然而这个问题就算问七日也得不到答案,于是她低头不语。三月也不可能知道,只能束手无策地呆立原地。

三月沉默了好一会儿,七日也这样默不作声。

「我想跟你母亲见个面。」

终于,七日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向三月说道

「我们去问她看看吧,去问清楚我爸爸的事,那么就可以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了。如果他们真的认识彼此的话,那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也会跟着水落石出的。」

说完,七日拉起三月的手奔驰在校园之中。

三月心想万一这个场面被班导撞见的话,事后一定又要被挖苦一番了,但脚下仍并未因此而停上奔跑。

「喂、等一下啦!现在还在上课耶!万一被别人发现那就糟了!」

但七日对三月的话无动于衷,三月只能愣愣地被七日拉着跑出校门。

「涩、涩谷!」

途中他们与跷课在外乱晃的真希擦身而过。看到与三月牵着手的七日。真希似乎受到打击,怔怔地看着他们。

这时七日停下脚步向她说

「真希对不起!详细的情形我下次再跟妳说!」

说完之后又继续跑起来,被七日拉住的三月自然只好也跟着起跑。

这到底在干嘛啊?

三月一面在心里这么想,身体还是跟着七日狂奔。

数分钟后,两人抵达了三月家。

*

七日的心跳得很厉害,不过并不是因为刚刚全力奔跑的缘故。

虽然担心自己这么做会很失礼,但内心却也怀抱着或许会找到自己一心寻觅之物的期待而澎湃不已。仔细想想,扪三月亲吻时的悸动,与此刻的感觉很相似。

「我回来了。」

三月在门口脱掉鞋子之后定进家里。

「打扰了。」

七日也跟着脱鞋入网。听到七日的声音,一位女性从厨房里探出头来。

七日立即明白那是三月的母亲弥生。因为母子俩的长圳有几分神似。

「嗯?你的朋友吗?」

弥生有些讶异地寻问三月,三月看了看弥十与七日的脸之后说道:

「不只是有点事。」

弥生侧头表示不解后说。

「总之你们先进来吧。」

她用拿着菜刀的手招呼两人进屋,看样子她正在做饭。

三月往客厅的方向走去,七日跟在他的身后。

三月的家里很整洁。因为七日只住过屋龄已有数十年的木造住宅和学校宿舍,所以当她看到木质地板与鯆在地上的地毯、以及摆设在房间角落的花瓶时,就可以感受到这家人优质的生活品味。

「坐吧。」

三月指着一张椅子,自己则坐在那张椅子的对面。七日战战竞竞地坐了下来。椅子坐起来感觉很舒适。应该很昂贵吧。

「妳不用那么紧张啦。」

即使三月这么说,七日还是不由得绷紧了神经。她心想东张西望的话会很失礼,只好盯着桌子的木纹看。

「欢迎妳来。」

饭菜的准备似乎暂时告了一段落,弥生用围裙擦着手走出厨房。

好漂亮的人啊!这就是七日对弥生的第一印象。脸上化了妆,但不会让人觉得不快,而是一位会让人不禁想要向她看齐的女性。

「伯、伯母妳好!不好意思打扰了!」

看到急忙站起来打招呼的七日,弥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用那么紧张,放轻松就好。我去倒茶给妳暍。」

当弥生说完正要返回厨房时,三月叫住了她。

「妳别忙了啦。先过来这里坐着。」

见三月神色有异,弥生虽然纳闷了一会儿,但等她坐定之后,

「哼哼!」

她露出了不安好心的笑容。她交互瞄了三月与七日几眼,然后将上半身凑近三月说:

「你交女朋友了啊?」

弥生高兴地说道。

「才、才不是咧!」

「长得很可爱嘛,今天是带来介绍给我认识的吗,」

尽管三月极力地否定,不过弥生似乎已经认定两人的关系非此寻常。她对七日笑了一笑,七日也反射性地点头致意。

「听我说话啦!」

「好好好你要说什么?」

好不容易弥生女静了下来准备听他说,于是三月清了清喉咙后开始说,

「其实是关于老爸的事我有话要问妳。」

正要抽菸的弥生停止了动作。

「还真是突然呢。」

「我知道。」

「而且」

彊生望向七日。

「你还突然带了一个人来说要谈这个」

弥生的话才说到一半,手上的香菸突然掉到桌上,看起来似乎有什么事让她人为震惊。她直盯着七日的脸,嘴唇不停地抖着。

「该不会可是」

三月狐疑地看着弥生,只见弥生有如呓语般地:

「可是怎么会」

反覆地说着这些字眼。

七日再次站起身来,向弥生行了一礼之后说:

「我是从广岛来的宫岛七日。」

「七日。」

弥性哑着嗓子,似乎有些陵念地轻声唤着这个名字,然后她站起来逼近七日激动地说。

「那那么妳爸爸是不是叫做宫岛宫岛兼五,」

「是的。」

七日点了点头。弥生用手指抚着颤抖的嘴唇,两眼直直地望着七日,似乎是思绪陷入了混乱当中。在瞠口结舌了一段时间之后,弥生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声音:

「那兼五他?」

「我爸爸在六年前过世了。」

听到这个答案。弥生整个人傻了,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似地摊坐在椅子上。

「他死了」

「在来东京的途中死于一场事故。」

说到这里,七日的眼泪已经快夺眶而出了。如果不是当时自己那么不小心的话,爸爸就不会死了,事到如此,她更是懊悔不已。

「是吗所以兼五他其实是想来东京的。」

弥生眼眶合着泪站起身来,抚摸着七日的脸颊。

「七日,妳过来。」

听到弥生这么一说,七日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一来到跟前,弥生便哭着将七日拥入怀里。七日隐约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经有人像这样抱过她。

从小就缺乏母爱的七日被弥生抱在陵里时,下由得浮现了这样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妈蚂的感觉!不可思议地,七日很自然地接受了。

「太好了,我们又见面了。」

「又?」

三月讶异地站了起来。

「妳说,『又』是什么意思:我不懂!妳给我说清楚!」

弥生紧紧抱住七日之后将她放开,拭去眼角的泪水后又坐回椅子上,同时她也示意三月与七日坐下。

「该从何说起呢。」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弥生缓缓地开口了,擦了口红的嘴唇妩媚地动着:

「妳知道我和兼五的过去吗?」

「三月他有告诉我一些。」

对弥生的询问,七日点了点头。

「是吗:那么我就老实说了。三月还有七日。」

弥生望着两人说出了真相。

「你们两个其实是双胞胎:三月是哥哥,而七日是妹妹。」

听了之后不禁令人哑口怨言。不论是七日,还是三月都是一样。

两人并不是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尤其是七日,自从开始接近事情核心的时候她就隐约感觉到了,因为这是再合理不过的答案。

「等一下!」

三月站起来逼问弥生。

「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我没听妳提起过!」

他似乎受到莫大的打击,焦急地看着七日。

「妹妹!?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妹妹这太太奇怪了吧哪有这种事。」

三月的语气开始变得慌乱。恐怕他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一什么。

弥生闭上眼睛

「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

她向三月低头致歉。

「为什么要瞒我」

「因为我怕你会怪我怪我把七日交给他。」

「等一下我越来越不明白了可恶。」

弥生注视若抱头苦恼的三月,又转过头问七日

「兼五他什么都没跟妳说吗?」

七日摇了摇头。

「爸爸他只有说到了束京会有好事在等着我其他就什么也没说了。」

「是吗他可能是在害怕吧怕我没有等他。」

弥生怅然若失地看着天花板,然后从桌上的香旋盒里拿出一根菸来抽。

「不过真是太好了想不到你们兄妹竟然会这么巧合地相众或许是讬了你们两人的名字的福吧。」

「我们的名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七日问道。弥生听了浅浅一笑

「那是我和他分开时的约定:如果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的话,那么十年后我们就在初次邂逅的日期、初次邂逅的地点见面。」

说完,弥生的眼角又渗出了泪水。

「那一天就是」

「没错就是三月七日。所以我们才会为你们取名为三月与七日。为的就是希望我和他、三月与七日重逢的那天,我们一家人重逢的那一天能够到来。」

七日从来没想过

自己的名字竟然贝有加此重大的意义。曾经觉得自己的名字有点奇怪,不过并不讨厌。也曾想过自己的生日明明不是这天,却取名为七日似乎不太合理,但依旧不讨厌这个名字。

七日。三月七日的七日。

听了名字的由来以后,七日的心里突然变得感伤了起来。自己的名字原来蔽着这么深厚的思念,而因为爸爸跟妈妈无法相见,让这份思念更加令人心痛。

不知不觉间,七日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了来。都是自己害的。

都是因为她,害死了爸爸,两人才会无法相聚,

这是不可抹灭的事实。

「妳怎么」

弥生不安地将手放在七日的肩膀上。

「是我都是我害的」

她哽咽地想要说出口,但就是发不出声音。

「没事的不是妳的错。错的人是我懂吗?别哭了」

温柔的言语也无法化从上住泪水的良药,七日的眼泪不停地夺眶而出。

「别哭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不是吗?」

三月也出声安慰她,但七日的泪水还是止不住。

心里好难过,因为爸爸不在这里。

「该死我才想哭咧。」

三月的这句话,深深地触动了七日的心。三月也有他的情绪,他现在应该也很难过、很懊恼、很痛苦,结果自己却只顾着哭,完全没顾虑到他的感受。

明知不应该,自己却还定泣不成声。

「的确在这世上有许多悲伤的事,但也有决乐的事啊。就好比我们的再次相遇对不对?」

弥生像是在哄小孩似的说道。

七日心里明白,因为她现在跟弥生是一样的开心。

爸爸说过,到了东京就会有「好事」在等着妳。爸爸当时的确是这么说的。而此刻,他口中的「好事」就在眼前触摸着白己。

她好高兴,好高兴。正因为太高兴了,所以泪流不止。

终于找到了,找到了她寻觅已久的东西。

她不再是一个人,因为她有家人了,这让她高兴不已。

所以她才哭了。

她因为伤心而哭泣,也因为高兴而哭泣。

心情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却仍然泪流不止。

仿佛是要把这辈丫流得出的眼泪一次全部流光似的。

*

由于刚刚只顾着与哭泣的七日说话,结果弥生忘了她还在炖浓汤,使得好好的一锅汤就这样报销了。

「本来想让妳嚐嚐我的拿手菜的。」

弥生笑着这么说。最后三个人决定出去外面吃饭,对三月而言,和母亲以外的人一起在外闲餐还是头一遭,这让他莫名的紧张。

听完弥生道出的种种真相,三月一时仍无法接受那些都是事实。而弥生以前所采取的行动、或是父亲的事,也还是没办法坦然地释怀。

弥生与三月的爸爸兼五生下的其实是一对双胞胎。在孩子出生后不久,兼五便对弥生出承自己是诈欺师,但弥生仍表示她愿意与他结婚,却被兼五给拒绝了。为了还清债务,兼五决定回到故乡广岛去,于是弥生将女儿七日讬付给兼五想到这里,他还是有件事无法理解。

「那七日的户籍要算谁的,」

在义大利餐厅里,三月眼睛盯着菜翠向弥生问道:

「我撒了谎。其实我们还是有结婚的,虽然只维持了一个月又多几天而巳,伹是我们还是有一起生活过。离婚之后,你由我扶养,而七日就由他来扶养。」

「那」

「也就是说,你们在法律上是亲兄妹。」

听到弥生这么说,三月感到纳闷。

等一下那不就是说,妳就知道老爸的户籍所在地和其他资料了吗?」

既然如此,那直接从户籍地或者是请人去调查,不就可以知道他定否平安无事了吗?那弥生又何必要片等J一六年呢?

「的确,去调查的话就可以知道了连他已死的消息也是。不过:」

弥生的脸色变得凝重。

「因为我害怕万一他在广岛已经有了新的家庭,私别的女人过着室瞄闩子的话该怎么办我们怕极了」

这是三月第一次看到独自将他扶养长大的母亲露出脆弱的一面,那个只能被动地等待、身为女人的脆弱。

弥生仍是一脸严肃、然后摸了摸七日的头。

「对不起如果我有勇气的话,就能早一点发现了」

七日一面揉着因为流了太多眼泪而红肿的眼睑,一面摇了摇头说:

「没关系因为如果我们没有相遇的话,或许我也会无法接受这一切也说不定,所以请您别担心。」

听到七日的措词用语有些见外,弥生露出落寞的微笑。

「还说请昵我们是母女,脚不着这么客气的。我想妳可能一时还不习惯我们的母女关系,我也会注意的:好吗?」

七日笑着对弥生点了点头。

可恶。

三月尽量不让两人发觉自己心中的不满。

看着坐在白己对面的七日。

妹妹。

恋人一夕之间变成了自己的妹妹,叫他如何能够轻易接受。

何况。二个小时之前他们才接过吻,嘴唇仍残留着七日的触感。

三月下意识地用手指碰触嘴唇,七日看见之后尴尬地将视线别了开来。

三月突然感到心烦意乱,于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去一下洗手问。」

随口编了个理由就要离开的三月,此时却被弥生叫住。

「点完餐再去上吧。你要吃什么?点你常吃的义大利肉酱面好不好,」

「随便。」

「是吗,那我就帮你点这个啰。饮料呢?」

「不用,我喝白开水就好。」

母亲的喜悦也是造成他不高兴的原因。三月快步走向洗手间,然后直接把水龙头转到最大出水量,一次又一次的冲洗自己的睑。

彼此几近没有道理的相互吸引,这样的心晴该作何解释?

不论是问谁都可以,他想要寻求这个问题的解答。

「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啊」

因为他们是兄妹才会互相吸引的吗?因为他们是双胞胎才会心有灵犀吗?

以前曾经听过类似的传闻,例如双胞胎不论分开多远,都能感觉到彼此的精神压力、或是其中一件\文伤时,另一方也会伤到相同的部位等双方同调的情形。

那么自己和七日也是如此吗?

就算真的是这样。自己又为何会如此被七日所深深吸引呢,他很清楚这绝不是单纯的亲情或是兄妹爱。

我想侵犯她。

三月希望能够吻她、紧紧抱住她、扑倒她、然后得到她。

即使知道两人是亲兄妹,欲望却仍然挥之不去。

可恶。

「可恶」

可恶!

本来希望水龙头的水能够冲掉自己内心邪恶的欲念,可阶抚法加愿,对七日的思念只有越来越强烈而已。

我该怎么做?

我无法装做和乐融融的和她当普通兄妹。

我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这一年来,三月一直在压抑自己。压抑真正的自我、真正的心情,扮演着虚佩的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解放自己。

因为三月喜欢她。因为对象是七日,所以可以对她姻承自己的一切。他不想再继续扮演着虚伪的自己。

但如今,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看着镜子的自己。

「真是难看。」

睑色从未如此糟糕过。

在洗手问暂时冷却了头脑以后正想回座时,却在洗手问门前与七日碰个正着。看样子是特地在那里等三月的。

「干嘛。」

当三月对着一直望着他的七日开口时,七日红着脸颊向他递出手帕。

「啊谢了。」

「今天的事」

七日开口说道。她的嘴唇有些湿润二个小时之前还在与自己接吻的那二片嘴脣正诱人地动着。

「你不要跟妈妈说,我想她会担心。」

七日似乎还不太习惯妈妈这个称呼。

「原来是来封口的啊妳就那么讨厌和自己的哥哥接吻吗?」

「我不是那个意」

「放心吧:我也不想被别人当成变态。」

「你别这样要不是因为发生这种事,我和哥哥你」

七日说到「哥哥」这个宁眼时顿了一下,这听在三月的耳里颇不是滋味。

「别叫找哥哥!」

他忍不住大喊。周遭的客人讶异地将视线集中到三月和七日两人身上。

三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拼命压抑着想要抓住七日的冲动,他压低声音说话,避免让周遭的人听到。

「要是没发生这种事是什么意思?要是没发生这种事,妳早就跟我上床了是吗?那还真是谢天谢地喔,幸亏我们还没发生关系。」

三月故意把话说得很难听,而七日紧抿着下唇低头不语。

「我就像个傻瓜一样: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空欢喜结果呢,爱上的居然是自己的亲妹妹看来我也快变成人渣了。」

「我也很高兴啊。」

「不用妳来安慰我。」

「我不是在安慰你!」

七日涨红着脸,流着泪抬头看着三月。三月却出奇冷静地想着又哭了。明明刚才就流了那么多泪,居然还有眼泪可流。

「算了不说了,已经够了回座位去吧。大家都在看呢。」

三月一边注意着周遭的目光,一边用七日拿给他的手帕为她拭去眼泪,然后回到座位上。弥生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两人,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结果在用餐时,三个人并没有聊得很热络,只决定要好好商量以后的事。

饭后,七日说她必须回宿舍上,虽然弥生很希望她能留在家里过夜,但七日无论如何就是不行答应。

「我就快当舍监了,如果无故外宿的话,老师会不高兴的」

「这样啊那下次来我们家过夜的时候,记得要先申请喔。」

听到弥生这么说,七日闲心地笑了。这样的笑容,让三月有点吃味。

因为那笑容实在太可爱了。

「三月,你送她回去。」

拗不过弥生的要求,三月只好送七日回宿舍。其实他本来想要意个人独处的。

虽然日照时间变长了,但此刻太阳已经下山,道路有些昏暗。两人并肩走在路灯寥寥可数的小巷子里,三月突然有一种自己是变态的错觉。

「跟你说喔。」

两人并肩而行时,七日开口了。

「我也曾经怦然心动过的,」

「是吗?」

「嗯,我曾经相信那是爱情。」

曾经。她用了过去式的说法,那就表示现在不是了,那为什么自己却还跳脱不出来?这让三月极度不悦。

「我」

我还在恋爱中,他想这么告诉她,但终究还是作罢。就算说了又能如何?

「不,没什么。」

七日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因此默默不语。

彼此没有任何交谈,只能一面感受着自己内心的障动走在她的身边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如果此刻这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七日两个人的话,他八成会对她伸出狼爪。

我真是个人渣。

脑中居然在想这些下三滥的事。虽然三月拼命地叫自己不要再想,但思绪就是无法说停下就停止。

「七日。」

三月下定了决心停下脚步望向七日。她一脸讶异地回过头来。

「最后我可以再吻妳一次吗?」

话一出口,这撒三月若得想要为了自己的不乾脆了结小命,七日为难地抬头看着三月。

三月克制不住清绪。将七日紧紧抱在陵中。

「哥、哥哥」

七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痛苦,三月说道:

「别这样叫我拜讬妳。至少现在,不要叫我哥哥。」

原本不断挣扎的七日停止了动作,然后彷佛在回应三月般,温柔的将于绕至三月的背后抱住他。

「可是我们是兄妹呀。」

听到七日的低哺,三月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泛着眼泪。为什么白己偏偏就这么倒霉?这原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自己却无法接纳这样的结果。自己果然还是个小孩子,是个无可救药的人渣。

三月放开七日,然后转身背对她。团为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无地自容。

「对不起」

听到三月道歉,七日急忙从背后抱住了三月。

「我也喜欢你啊!虽然喜欢可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啊!虽然我这么喜欢你」

七日嘶声喊道。她好像是在哭的样子,这让三月更觉得自己是个大傻瓜,明明七日正努力地在接受这个事实,自己却还这么放不开。

三月转身面对七日,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对不起:竟然让妳来安慰找这个做哥哥的。」

七日微微一笑,伸手去摸三月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在稍微迟疑了一下后,她紧紧握住了那只手。

「兄妹还是可以牵手的吧,哥哥,」

看着七日脸上的微笑,忽然觉得当她的哥哥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只要他们是兄妹,三月与七日之间的羁绊就绝对不会消失。这么一想,其实这样的关系倒也不坏。

只要能永远在一起,就算是兄妹也无所谓。

三月死命地让自己这么想。

将七日送回宿舍后,暂时不想再让心情郁闷下去的三月在回程的路上一直看着与七日牵手的那只手,千上仍残留着七日柔软的触感。

七日纤细的手指、柔软的肌肤,还有与自己十指相扣时的触感。

三月不禁将留有七日触感的手掌覆上自己的嘴唇。

那感觉比接吻还要更令人兴奋。

*

回到宿舍后。七日没有回房,而是直接来到真希的房间。

但房门上了锁。她敲了好几次门,却一良无人回应。

「真希?」

七日一出声,居内便有了反应。

「不要管我。」

房内传来一道十分沙哑的声音,真希可能已经哭了好一段时间。

「真希,我有话跟妳说。」

「妳走开啦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也不想看见妳。」

真希的这句话刺痛了七日的心。

「那我就站在这里说,妳听我说好吗?」

真希没有回答,于是七日便迳自说了下去:

「三月他跟我告白了。一开始我吓了一跳,虽然很惊讶,可是也觉得很高兴,心想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或许可以尝试和他交往看看。可是,不知怎么地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后来我们聊了很多彼此的事,结果发现我和三月之间似乎有什么关联刚好三月身上有我爸爸的照片,于是我们就去见了三月的妈妈。」

虽然表达得不好,七日还是努力地想要说明今天发址的一切。她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然后他妈妈说我和三月是亲兄妹,是自小分离的双胞眙。」

这些话听起来实在很老套,害七日忍不住笑了出来,而房里的直一希仍然没有反应。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难讥人相信:可是这全都是千真万确的。真希?妳有在听吗?」

正当她想要再敲一次门时,门突然开了,七日还因此撞到头。

「啊对不起。」

看来真希果然哭过了,两个眼睛都红红的。

「我可以进去吗?」

七日用手按着撞到的地方问道,直一希点了点头。

「不过熄灯时间决到了喔。」

「嗯我知道。」

想说的话其实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所以不会花人多时间。

真希的房间里一片乱七,八槽,到处可以看到东西披乱丢乱踢之后的痕迹。床上更是凌乱不堪,在皱得不成样子的床单上,还有个从破洞中露出少许棉花的枕头。七日发现原来真希意外地还蛮歇斯底里的。

「妳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七月一进入房间,直一希便开口问道。会如此陵疑也是很正常的反应。看到七日点头,真希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屁…十在床上。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我也这么觉得」

七日坐在真希的身边。

「我听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真的是吓了一人眺」

说话的七日因为惊吓而微微发着抖。于是真希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虽然详细的来龙去脉找个人清楚不过我想,这应该是好事吧?」

「嗯。」

「这样啊那恭喜妳啰。」

之后七日向真希说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爸爸死去时的事,还有自己为什么要来东京的原因,因此获得了真希的体谅。

「对不起我还以为妳横刀夺爱人家哭了一整天呢。」

「哥哥也说他惹妳哭了。」

七日这么说,真希腼腆地笑了起来。

「会哭也是很正常的嘛,谁叫他跟我说他可能喜欢上别人了。那时候找问他对方是推,结果他说是妳:那找妳吐露心事的我不就像是傻瓜一样吗?」

真希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她到底哭了多久呢,会不会哭的像自己一样久?

「对不起。」

七日低头道歉,真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不用跟我道歉啦。对了三月他没事吧?」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三月,所以才这么在乎他。

「他敢向妳告白,可见他应该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偏偏你们竟然是亲兄妹,我想他现在心情一定很低落吧。他看起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沮丧,」

七日想起同宿舍时三月向她亲吻的事,但她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真希。

「他的情绪好像有点低落。」

「我想也是,他自尊心那么高」

七日与三月只见过二次面,没有机会深谈,也不曾仔细观察过他的言行,这让七日觉得真希或许反而比她更能帮上三月的忙。

「拜讬妳这件事虽然不太好意思。」

七日话说到一半,真希使用手在七日的头上敲了一下。

「我明白。就算妳不拜讬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接着真希在床上抱着膝盖,将身子缩成一团。七日也学她倒在床上。感觉心情似乎平静了不少。

「老实说」

真希说。

「我是到了最近才开始注意他的。」

「是吗?」

七日一直以为她已经注意三月很久了。

「我偶然听到姊姊说她以前还在当家教的时候,有教过当时还在上小学的三月。她说她教的学生之中,有一个名字叫做三月,嘴巴很坏、可是未来还满有望的男生然后我才想到班上也有一个叫做三月的人。既然同名,我想应该是同一个人不会错,不过他跟我姐所拢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所以这阵子才会一直注音他,然后就对他产生兴趣了。」

小学时代的三月是什么样子呢?七日心想。真希似乎也不太在意七日是否有在专心听她说话,像是为了自我满是似的迳自说个不停。

「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三月他很胆小,然后又爱逞强,自尊心又高他就是那种会让人放心不下的人。如果能多给他一点空问的话,他一定会是侗好男人的。所以我就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激发出他的本性,所以我尝试了很多方法去接近他。就我自己来看,我觉得我们发展得还算不错,不料却被妳捷足先登了。」

真希看着七日,神情有些落寞。

「对」

七日想说:「对对起」,却被真希用手指封住了她的嘴唇。

「不要说对不起,没什么好道歉的。虽然结果很遗憾,但那并不是妳的错。」

「嗯。」

「他向妳告白的时候妳有什么感觉?」

七日犹豫着。是否该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三月知道她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话一定会很生气,但七日认为真希。正可以说的对象,所以最后七日还是招了。

「我觉得很难为情。」

「有接吻吗?」

真希的问题让七日想起了三月说的话。

妳就那么讨厌与哥哥接吻吗?

三月对于七日在知道两人是兄妹之后,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感到非常的不高兴,或许是对突然改变态度的七日不谅解吧。

然而实际上,七日并没有一下子就把三月当哥哥看待,也并未在得知真相后让之前感觉到的恋爱感情急速沉淀。

七日依然感觉得到,冬甲心深处还有对三月的爱意。

这份思念束缚着她,几近痛苦的程度。

然而她所顾虑的是。

他们是亲兄妹。

不论事情如何演变,这都是不变的事实。既然法律上两人也是兄妹关系,那么继续喜欢三月是很危险的事,七日是这么想的。

更重要的是,自己仍有家人这件事让七日好开心。

「和三月是一家人」,是她最开心的一件事。

情人有朝一日会分开,但若是家人的话,到死都能一直在一起。

她想和三月在一起,想维系两人的关系,直到死去。

所以虽然有些勉强,但七日仍然努力地用最真诚的感情叫三月「哥哥」。

「怎么了?」

七日想到出了神,直希担心地看着她的脸。

「啊嗯,没什么。」

「已经快到熄灯时间啰。妳该去巡房了吧。」

正如真希所言,时钟的指针正要指向十点半,于是七日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起身。

「我会再来的。」

真希听了之后高兴地点头。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妳尽管说没关系。」

「嗯。谢谢妳。」

操拜讬七日一个人去巡视宿舍,她似乎对自己的未来仍无法下定决心。七日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焦虑。

自己并不是个伟大到会祈求全世界都幸福的人,但至少让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幸福也好。

一个月前还想着「活着会有好事吗?」的自己,如今却想着要让他人幸福。

也许从她呐喊着想要幸福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有什么东西在开始动作了。

被行事谠慎的操叫上、决定当舍监、遇到真希、与三月邂逅。

一切那是从那天开始的,它是一切事情的发端。七日心想,或许这一切是爸爸在冥冥之中的牵引。

曾是诈欤师的爸爸,温柔的爸爸。负债累累的爸爸,死去的爸爸。

许许多多的事情纠葛在一起,在七日的心中产生复杂的情感。

爸爸是坏人吗,是三月口中那个差劲的男人吗?

「才不是。」

一定不是的,七日躺在床上摇头。爸爸想回到弥生的身边,想带着七日,和三月母子见面。

一面想着爸爸的事,七日闭上了双眼。

下次见到弥生时再问她关于爸爸的事吧,一定都是些很棒很棒的故事。

总有一天、三月一定能理解他们两人的爸爸定一位多么温柔,而又美好的人。

「爸爸。」

眼眶有些湿润,不过并不是因为心里难过。而是因为高兴。

「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喃喃自语。

幸福住在遥远的山之彼方。虽然在某人的诗里写着,幸福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但她桐信那绝不是悲观的说法。

虽然是在远方,但幸福是确实存在的。所以只要竭尽全力。总有一天一定会走到幸福的所在。

妳幸福吗?

七日如此自问着,然后用力地点了。下头。

「我很幸福。」

虽然未来仍然充满变数,但她一定会顺利的。

在三月最初的夜晚里,七日如此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