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谭官人报恩雪耻 慕介容招隐埋名

却说将监犯提出,楚玉问道:“圣旨已下,叫本道不消献俘,待拿着叛臣与你把千金聘礼,去聘他出来。”楚玉大笑道:“原来如此!这等说起来,他不是你的仇人,你的仇人还不曾拿到,待拿到的时节,与你一同正法便了。”监犯道:“明明是他,怎么说个不是?”楚玉道:“这是慕容兵道的原身。他解任之后,并不曾出山。你若不信,走近身去,细认一认就是了!”监犯看道:“果然不是,这等不要屈他。当初是我该死,不该把假冒的事,坏了你的名声,得罪得罪!”楚玉亲自下来,扶起石公道:“下官多有得罪,还求见谅!且请衙内去,换了衣服。”

说话未完,只见有一衙役禀道:“假兵备拿到了,求老爷发放!”楚玉道:“带进来!”遂将假兵备带迸。楚玉将此人一看,果然与石公分毫不错。楚玉道:“是何人获住的?”其中一人跪道:“是小的拿住的!”楚玉道:“你姓甚名谁,家住那里,如何知他是个叛贼?从实说来!”那人道:“小的姓王,名叫大元,离城五十里,三角山茅屋庄居住,耕种为业。只因那日,忽然来了一个,要在小的庄上住。当日就拿金子一千,买了房子,并无家眷,小的就知来路不明。及至过了几日,小的进城卖布,见城门上挂的一个影子,与他一样,方知他是叛贼!小的所以同着地方拿来的。”楚玉道:“有何见证呢?”王大元说:“现有金银一箱,腰刀一把,是小的从他家里翻出来的。”楚玉道:“抬金银过来。”地方遂将箱子抬上。楚玉道:“王大元获贼有功,赏金子一百两,地方也赏银子百两,俱各去罢。”叫:“将冒犯与我用夹棍夹起来!”冒犯道:“不用夹,小的招来就是了。小的好好住在山里,一日山大王着人抬了一千两金子,来到说我如此如此。我想世上要做官,必定要拿银子出来;如今又得做官,又得金子,那里有这等好事!所以小的就应承了他了。谁知有这等事呢?求爷爷活命罢!”楚玉道:“如今贼头已获,冒犯又有,就绑出去斩首示众!”遂将二人斩讫。

楚玉退堂,向石公道:“下官昏聩无知,不能觉察,致累大恩人受此虚惊,多有得罪!”石公道:“著非秦镜高悬,替老夫雪冤洗耻,不惟陨身一旦,亦巨遗臭万年。待老妇到来,一同拜谢。”院子禀道:“二位夫人到了。”楚玉向藐姑道:“我平贼的功劳,又亏慕先生指引,快来拜谢恩人!”最多净丑,宦海中易得凄凉。通达事理之人,须在热闹场中收锣罢鼓,不可到凄凉境上挂印辞官。这几句逆耳之言,不可不记在心上。”楚玉道:“这几句话,竟是当头的棒喝,破梦的钟声。使下 官闻之,不觉通身汗下。先生此番回去,替我在尊居左右构茅屋几间,下官终此一任,即便解组归隐,与先生同隐便了。”于是,石公告辞回归。楚玉苦留不住,二人洒泪而别。

且说楚玉自石公去后,思想仕宦之途,如浮云之过太虚,何不趁此把拿获叛逆之事,奏明朝廷质和关系的反映,而是认识主体先天具有的,它们是知识及,好为归山。遂以便修本,以便辞官,挈妻子赴严陵去了。自去之后,绛仙同文卿来寻女儿,及至衙门见印锡高悬,不知去向。文卿对绛仙道:“楚玉高居驷马,尚且不恋,其高尚之心,人自不及。况你我乃下贱之辈,岂可同居!”遂索然而回。

再说楚玉在严陵时,与石公不时相聚,昼或持竿同钓,夜或清淡不倦,悠悠荡荡,以乐天年。后石公纳妾生子,楚玉亦得二子。后嗣仍为科甲人物,绵绵延延,荣华不断。皆以存心忠厚,故有此报也。岂比目鱼之细事,益可忽乎哉!

诗曰:

迩来节义颇荒唐,尽把宣淫罪戏场。

思借戏场维节义,系铃人授解铃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