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陆兰心是你的同学？”

“对。”

“你们是同一个班的？”

“不，我们并不是同一个班，我们仅仅只是同年级的同学而已。”

“你和她关系很好吗？我的意思是你们之间……熟悉吗？”

“不，并不熟悉，我知道她，她也一定知道我，但是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往来。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之间没有过任何的交流，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们之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既然你与她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往来，几乎等同于陌生人，那你为何要将她从楼上推下去呢？”

“你们怎么如此笃定是我将她推下去的呢？”

“你很聪明，避开了监控，但是你算漏了一点，那就是在陆兰心被你从楼上推下去的时候，她抓到了你衣服上的一个纽扣。

死后她一直将那枚纽扣紧紧攥在手里，这枚纽扣暴露了你。

我想你应该没有发现衣服的问题吧？需要我们现场找证据吗？”

“不用了，我承认，人是我推下去的。”

“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成绩是年级第二名，而陆兰心成绩是年级第一，按理来说，你们两个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是出于对对方成绩的嫉妒吗？”

“哈哈哈！我会嫉妒她？这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

“因为作弊者不能原谅！”

“作弊？”

“对！如果不是靠作弊的话，她怎么可能超过我？”

“你怎么知道陆兰心作弊了？”

“你可以搜一下她的口袋，里面一定有一柄钥匙，那柄钥匙是年级主任办公室的钥匙。我看见她去偷试卷了。”

“就因为陆兰心作弊，所以你就杀了她？”

“便宜她了，当时时间不多，只能把她推下去。凭什么我那么努力，结果她靠作弊就能站在我头上，享受褒奖？作弊者都该死！”

画面被定格在面容扭曲的少女最后咆哮的瞬间，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她那歇斯底里的情绪，却仿佛透过电脑的屏幕一般。

“吱呀！”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刑侦队长李洪如端着两个泡着茶的保温壶走了进来。

他大概三十岁左右，整个人看上去很精干，留着一头清爽的寸头，警服下的肌肉像是要崩出来一样。

“两杯茶，一杯泡了枸杞，一杯没泡，你要哪个？”

李洪如将茶放下，对着电脑面前的年轻人说。

“我还没到喝枸杞的年纪。”南宫浩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李洪如的腰部。

“想什么呢！我身体没问题，我这是养生呢！”李洪如笑着打趣了一声，然后看了看电脑上的画面。

“让你来帮我给队里的兄弟做心理辅导，怎么看起我的案子来了？怎么，你对我的这些案子感兴趣？”李洪如叮嘱道，“这些可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文件，可不能让你随便看啊！”

“这学校是我以前的母校，看见了这女孩身上的校服，所以点进去看了看。”南宫浩喝了口茶，淡淡地说。

“这案子我亲自审的，杀人的女孩名字叫周倩，是个学霸，因为发现了年级第一名的同学陆兰心是通过作弊考的好成绩以后，冲动之下便将其推下楼杀死了。”李洪如有些遗憾地说。

南宫浩道：“整个审讯过程一共三分二十五秒，非常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或停顿。

在这段时间内，女孩眼睛不自觉向左上方瞟，当你问到例如杀人动机等几个关键性问题时，她眨眼频率要快于正常情况。

并且被审讯时有意无意咳嗽，眼睛不自觉看向自己的脚尖，这证明她在撒谎。

正常人在审讯室面对警察，被问到这些问题，语速多少会有些许停顿或者减慢。

但是周倩自始至终的语速都保持不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这证明她早就在心中演示过无数遍被审讯的场景，并且早就想好了对策，才能如此对答如流。”

说着，南宫浩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这女孩很聪明，但还是太年轻了，所谓的冲动之下杀人根本就是她为了减轻罪过的谎言。

估计整个杀人过程，都是她早有预谋的。而且……”

说到这里，南宫浩抬眼看了看李洪如。

“是作弊？

还是嫉妒？

你真的就确信，周倩是因为陆兰心作弊才杀了她？

仅凭着陆兰心口袋里的那把钥匙？

如果你是作弊者，在考试结束后，你还会把可以作为罪证的钥匙随身携带？”

听了南宫浩的话，李洪如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不愧是我请来的特殊顾问啊！就是厉害！”

李洪如对南宫浩竖起大拇指。

“对了，那个兄弟怎么样？你的心理咨询有没有什么效果？”

“他当初亲眼看见同事死在自己的面前，并且压在心里那么久，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就是PTSD症。

这种症状使他无法再正视鲜血……我认为他已经不适合再待在刑侦，建议将他调离到别的岗位。”南宫浩严肃地说。

“那些畜生！总有一天要将他们全部捉拿归案！”李洪如恨恨地骂了一句。

“你的话我会考虑的。”

南宫浩闻言，点了点头，站起身。“你继续忙，那我就先告辞了。”

“阿浩，你难道真的打算当一辈子的老师吗？你这一身的本事，难道就真的打算浪费了？当警察，才是你应该走的路。”李洪如看着他说。

“我不是一直在帮你查案吗？”南宫浩低垂着眼帘，没有正面回答。

“虽然你是我请来的顾问，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考虑正式帮我查案，这才是你应该做的，而不是缩在一个中学里，当一名代课的校工！”

“再说吧，先走了，下午还要给学生代课的。”南宫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好吧，我送你吧。”李洪如见状，叹了口气，然后拿起车钥匙说道。

……

“我真的不太明白……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