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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阵子,他总这么想:再过一阵子……

3.

这天顾斯人刚到学校,教导处副主任缪万声就把他喊去了办公室。

“缪主任?”

顾斯人敲了敲门,今年三十八岁的缪万声其实是他小舅,他妈死后,这个舅舅一直东游西逛,钱花完了就去找他老爸的碴,两人一直不对付。

前几年,缪万声于外省惹出大事,在局子里一扣就是一个来月,当时他爸施以援手,这对实质上的郎舅关系才有了转机。顾斯人记得那天,他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外公外婆腆着老脸去求顾亦言,顾亦言冷淡地一笑,说:这个忙他帮不上,省内还有点意思,省外?他翻不了天。劝二老还是先回家,公安最多把人扣押三十七天,再等个几天吧,不妨先给儿子准备点柚子叶什么的,到时候臭小子回家了还能去去晦气,这次吃了教训,以后要学乖了不妨上他这来,不嫌弃的话,他兴许能给他找份活干。

直到今天顾斯人也不知道舅舅当年到底犯了什么事,惹了什么人,外公外婆一家对此讳莫如深,顾亦言就更没兴趣主动提起这桩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顾斯人连打听都没处打听,他只知道三十七天拘留期满后,缪万声果真没缺胳膊少腿,人完完整整地回来了,虽然是从河南跪着回来的,但打那以后,缪万声再见了顾斯人他爸就像见了亲哥一样,那份真情流露,即使是顾斯人这个做儿子的见了也心生惭愧,假如顾亦言再多长个几岁,顾斯人相信他舅一定能把他爹叫爹……想到这里,站在缪万声办公室门外的顾斯人不禁低下头一笑,若按这个逻辑,他们家社会活动能力惊人的顾亦言没准能当上很多人的爹,按《甄传》里的话说就是:“开枝散叶,子嗣延绵”。

“进来。”

办公室里,缪万声正在打电话,虎着脸叫顾斯人把门带上,转头对着电话里的人却又是和颜悦色,嘘寒问暖,一副万年老奴才相。

顾斯人拿手指划拉着名贵的红木桌面,面上看不出什么,一双冷清清的双眸低垂,如同罩了层又薄又透的雾,细密的情绪被掩在底下,一点一滴也不让涌出来。

低沉有力的男声间歇从缪万声的电话里传进他的耳朵,他安静地不发一语,直到缪万声按下外放键,他的背脊上像是陡然蹿过一道电流,只听顾亦言冷冷道:“宝宝在你那儿?”

“在啊!”缪万声笑道,看向顾斯人。

“你爸……”他做了个口型,又捂住话筒低声训斥:“怎么手机也不开!你爸早上把你电话都打翻了!”

“我手机坏了。”顾斯人接过舅舅的电话,小心翼翼的表情:“爸爸,早安。”

顾斯人十年如一日地和爸爸问早,电话的那头,男人基本也是十年如一日地无视这句话。

“晚上在家待着,有客人来吃饭。”

对儿子,顾亦言不习惯废话,他的缠绵多留给女人,小时候,顾斯人曾不小心听到过爸爸和情妇在床上撩骚,那个情妇只有十七岁,爸爸管她叫“小奶子”,小嫩

“晚上?”顾斯人细细地皱起眉,犹豫着:“我晚上约了同学,大学同学聚会……”

“这么巧?”

顾斯人能想象,父亲现在一定是老不耐烦的神色,嫌这个别人强行塞给他的儿子不够乖。

“你不能叫他们一起来?”几乎没给儿子任何选择的空间,接下来顾亦言一句话就解决了顾斯人在个人生活和服从爸爸命令这两者间的挣扎:“静儿也会到,叫她给你同学签名,合照。你同学里面没有她影迷?”

这句话可不是疑问句,顾斯人脸白白的,有气无力道:“有。”

又补上一句:“都是。”

“叫你舅舅听电话。”

“舅舅,他叫你听电话。”

顾斯人把手机递给缪万声,再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缪万声瞪着外甥的背影,暗笑:这孩子也不知像谁,顾亦言就不用说了,他死了的老姐缪江南,当年也是出了名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爆脾气,否则怎么会干出未婚先孕这种丑事?顾斯人呢?胆儿不比一只猫大!顾亦言何止是他老子?简直是他天皇老子!听说两人就算在家,但凡不是一间房里呆着,只要隔了道门,顾斯人找顾亦言都只敢打手机,就怕被他老子耳提面命!真不知道这一对亲父子哪儿来这么大的隔阂!

4.

宝宝是顾斯人的小名(因为他爹一直没给他取名字),长大后,爷爷奶奶曾开玩笑:宝宝是大小伙子了,该改名了,然而他爹说,改什么?大宝?

顾斯人心想,他爹这逗小姑娘的脾气在女人身上惯好使的,怎么一到了他这做儿子的身上,难得发挥一次,还成了搞笑……

下班后,顾斯人先去修手机,他刚买的机器没过三个月就坏了,也不知道他怎么用的?

也难怪,他老往里面塞GV,没准就种下什么病毒了,因此他找修理工也不敢找不认识的,就怕万一自己性向曝光,不幸叫人勒索打劫,上个月W市新闻头条里就有这么一则:男子和男网友见面,开房后被对方索要五十万。

五十万!顾斯人吓死了,换了他可没这么多钱!

在这个社会上,有些人会选择正大光明地坦诚自身的喜好,喜欢男人喜欢女人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但很明显,顾斯人不属于上一类人,他对光明实在谈不上热爱,个性生来就是偷偷摸摸的,从他偷偷摸摸被他妈妈背着他外公外婆生下来那一刻起或许就注定了,因此他偷偷摸摸地喜欢男人,偷偷摸摸地满足自己,偷偷摸摸地窥视另一个人……

一切顺理成章。

“你这手机被你怎么弄了?”

杨珏是顾斯人刚入GAY圈那会就认识的朋友,一个半弯不直的攻,从前貌似对顾斯人有过几分好感,但在他身上没讨着什么好,渐渐热情也就消弭了,两人如今成了内裤都能换着穿的哥们。夸张了,应该还没这么哥们儿。

“我哪儿知道,我知道会找你吗?”

脱离了老师这个桎梏着人的身份,和哥们待在一起,顾斯人说话竟也张狂起来。

“操,你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怎么说话呢,你这个姿色不要侮辱钟无艳。再说我哪儿来的夏迎春?我要有夏迎春我还不早把你休了?”

“你说什么呢你,一堆废话,我说你一句你呛我十句。”

“我还不是怕你修手机无聊嘛?”

“你爸呢?这么有钱也不给你多备几个手机,现在月薪1000的人手机坏了都是买,没见修的。你看你被他养的,一张脸一点血色也没有,心疼!”

“我爸我爸,你也知道那是我爸!是长辈!有你这么议论长辈的么!一点不乖。”

“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