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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感受了一下半明半暗的光,又闭了一会儿才起来,套上睡袍,光着脚走到了阳台。

漫山漫山的雾,深的浅的白色,白云连成海,明霞山化作岛。天际有一道笔直的红光,正在一点一点的爬上坡。

林寒涧肃,空谷传响。

蒋逊站在宽宽的阳台上,看见云雾凝集,看到日出雾散,突然想起昨天那场雪,雪下了一个多小时,居然没留下半点痕迹。

两小时后,蒋逊的车停在232号别墅外。

贺川和阿崇一前一后出来,蒋逊问:“想去哪里?”

贺川说:“附近有溪?”

蒋逊看了他一眼:“你想看小溪?”

贺川说:“早上我听见了流水声。”

蒋逊了然:“是刃池。”

刃池是两道小瀑布,最近雨水少,瀑布一点都不壮观,但靠得近时,丝丝的寒意仍然强烈,水雾一直凝结在四周,小瀑布两侧结了许多冰晶。

阿崇说:“这水有什么好看的?”

贺川听了听声响,清浅的哗哗声,沁凉入耳,正是日出未出时听见的空谷传响。

他看了眼站在石头上的蒋逊,问:“不介绍介绍?”

蒋逊双手插着口袋:“介绍?我又不是导游。”

“400一天,带你来玩儿的?”

蒋逊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在很久很久以前……”

她的介绍乏味得很,阿崇耐着性子听完了,让她介绍介绍的贺川,早就已经走到了瀑布边上,踩着石块,欣赏起了冰晶。

逛完刃池,又逛了另外两个景点,午饭时间到了,蒋逊又带他们去丽人饭店吃饭。

贺川昨晚没吃东西,早上吃得少,现在已经饿了。

点了菜,阿崇跟去收银台拿了两瓶酒,笑眯眯地问收银小妹:“有热点儿的酒吗?”

小妹惊讶:“啊?”

阿崇说:“我想喝热的。”

“这个……是啤酒呀!”

阿崇说:“要不你帮我加热加热?”

小妹单纯得很:“怎么加热?”

阿崇托腮靠在柜台上:“你帮我想想?”

小妹还没想出来,远远传来一声喊:“滚过来!”

阿崇抱着啤酒滚过去,又回头冲小妹说:“改天再找你加热!”

小妹脸红红的。

蒋逊不跟他们一起吃,她坐在露天花园里,和换班的员工一起吃饭,大家说说笑笑,格子窗户隔出了两个世界。

贺川看了一眼,专心吃起了饭。

下午继续游览。

到达今天第五个景点,贺川又让蒋逊介绍介绍。

蒋逊说:“在很久很久以前……”

阿崇喊:“蒋小姐,你饶了我吧!”

蒋逊看向贺川。

贺川叼着一根香烟,没有点燃,说:“继续。”

蒋逊笑着:“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叫青山亭,后来改名浮云台。”

浮云台地势独特,坐落在凸起的山头,四面临空,远望苍山雾海,天边一片白芒,虚虚实实的景色净收眼底。

有亭翼然,临于云上。扑面而来的风,托起了蒋逊的长发,她的声音也是轻轻浅浅的,随风散去一些,入耳虚虚实实。

贺川坐了下来,看着她的侧影,她今天没有挽发,脸色苍白,眼底有着青黑,手臂上的黑纱似要乘风飞逝。

贺川说:“行了。”

蒋逊的声音戛然而止。

贺川打了下打火机,微弱的光,一下子就灭了,他又打了两次,问蒋逊:“有火吗?”

蒋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

贺川顿了顿:“过来。”

蒋逊蹙眉,递着打火机,没有动。

“过来,给我点火。”贺川重复一遍。

蒋逊说:“400一天,还包点火?”

贺川笑了声:“买东西都送赠品,你没点‘增值服务’?”

“增值服务”四个字,他说得意味深长,语气有点怪怪的。

贺川又说:“我包了你,接下去一个礼拜,你打算一直板着张臭脸?”

我包了你……

你祖宗!

贺川叼着烟:“过来。”

蒋逊朝他走去,在他面前站定,“咔嚓”一下,点了火。

她站得笔直,风又急又大,火苗摇摆不定,欲灭未灭。

贺川说:“挡着点儿!”

蒋逊伸手挡住火,头低垂着,长发扬起,显显得就要碰着火苗。

贺川靠向前,叼着烟,一手夹着去点火,另一只手攥住面前的一缕长发。蒋逊皱着眉抽出头发,挡火的手一撤离,火苗就被风吹灭了。

贺川抬着眸:“烧着了……继续。”

蒋逊摁下打火机,火苗高高窜起。廉价的打火机,上面写着“丽人饭店”,握着打火机的手,白嫩修长,指甲圆润。

贺川吸了一口,烟已点燃,起了身,红色的烟头亮了一下,他呼出一缕烟圈,带着淡淡的酒味。

☆、第5章

中午喝了点酒,当地生产的明霞啤酒,味道不好不坏,聊胜于无。

贺川很久没有碰酒了,山中景好空气佳,连时蔬也格外鲜美。他中午多喝了几杯,从暖和的饭店里出来,又在浮云台吹了半天冷风,头有点疼。

吸了烟,舒服不少。

蒋逊站在一边,低头把玩打火机,火苗忽起忽落。

贺川看着她,说:“坐一会儿,等阿崇拍完照。”

阿崇早就举着手机跑到了一边。周围游客来来往往,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最佳位置,请了一个美女帮他拍照,这会儿两人正说说笑笑。

浮云台这角,只有贺川和蒋逊两人。

蒋逊坐了下来。

贺川问:“你抽烟?”

蒋逊瞟了他一眼:“不抽。”

“那怎么带着打火机?”

“取暖。”

贺川看着她,不说话。

蒋逊笑了笑:“备不时之需。”

贺川问:“什么不时之需?”

“你这样的。”

贺川弹了弹烟灰,其实不用弹,风一吹,烟灰早自行散了。

他问:“你干这个多久了?”

“哪个?”

“野导。”

“半天。”

贺川弹烟灰的手顿住。

蒋逊又说:“再过几个小时,就一天了。”

贺川笑着:“这么说,我还是你第一个客人?”

“是啊。”

“你平常送人上了山就回去?”

“有人包车就陪着。”

“那我还是你第一个客人?”

“你是第一个让我介绍介绍的人。”蒋逊瞟着他,下巴微昂,“也是第一个让我点烟的人。”

贺川笑了,吸了两口烟。

他不说话,蒋逊乐得自在,习惯性地盘起了腿。

圆形的浮云台,外围一圈都是灰白色的石椅,她穿着昨天那身黑色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