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谁比谁横

也就是说,僵持到最后,秦家还是会把嫡女嫁到顾家去,而最大的可能就是秦舒,谁叫这个嫡长女出身好,却偏偏生母早逝,生父不上心呢,还有一个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继母在,她不嫁谁嫁?

青岚心中越发焦虑起来。

青叶看在眼里,也知道自己这个姐妹当年受过宁夫人的大恩,死心塌地的跟在大姑娘身边,想着不禁叹了口气:“我说你呀,你可别犯傻!这事儿那都是上头主子们定下来的,可由不得你们说什么不嫁之类的混话!我知道你感激宁夫人,可是你伺候大姑娘这么多年,也够了!你还打算把一辈子都放在她身上不成?”

青岚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妹妹,姐姐谢谢你,要不是你,姐姐那几个人怕是聋子瞎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要真是被人这么算计了,可真是……”说着从荷包里取出一块碎银子来,硬塞到青叶手里头:“这你拿着,你在夫人那里当差,也不是什么轻省活儿!这是大姑娘给的,妹妹,你听姐姐一句,多给自己打算打算,别光顾着家里头!”

青叶家里面还有个没成婚的弟弟,这些年的月钱大多数都给了家里头,自己手里压根就没什么钱。

青岚也就这么一说,她得了消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赶紧告诉大姑娘去,这事儿可非同小可,夫人这可是打算把姑娘当成货物给卖了啊!

秦舒坐在绣架前,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肃静的底子上飞针走线,一副松鹤延年图活灵活现的在她手底下呈现出来,这样的速度,这样的精致,若是被人看到了,恐怕要大惊失色。

“姑娘!姑娘!不好了姑娘!”喜鹊咋咋呼呼的声音在外头远远的就吵嚷了起来,伴随着急慌慌的脚步声,冲着屋子这边跑了过来。

秦舒舞动的双手陡然停顿,手中捏着好几枚细细的绣花针,针后拖拽着颜色不同的绣线,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放下针线,随手拿过一旁的布幔将绣品遮盖起来。

那边喜鹊已经着急忙慌的撞开门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姑娘,出事儿了!青岚姐姐,青岚姐姐她……”因为跑得太猛,后头的话就没说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秦舒转过脸来:“不要着急,慢慢说,青岚出什么事了?她不是去找以前的姐妹说话去了?”

难不成又出什么事了?还是说,青岚打探消息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不至于吧?这丫头看上去也不是个笨的啊!

她猜的确实没错,青岚的确不是个笨蛋,奈何运气有点差劲,她这边才跟青叶打探了消息,还没出去,就正好撞上了闲来无事来找青叶显摆自己刚得的镯子的青萍,这青萍不是别人,正是二姑娘秦箐身边伺候的大丫鬟。

“青岚姐姐跟二姑娘身边的青萍吵起来了!”喜鹊急的几乎要哭出来,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出了这样的事儿,以往她们是连姑娘都不不会告诉的,因为姑娘懦弱小性,告诉了也没什么用处,她反正是只会哭,可是喜鹊看着最近姑娘似乎变了个人一样,六神无主之下就赶紧跑来报信了:“青萍最是掐尖儿好强,一向都看青岚姐姐不顺眼,这可怎么办啊?”

青萍?秦箐的丫头?秦舒眉尖微微一挑,大大的猫眼之中迅速掠过一丝异色,慢吞吞的站起身:“哭什么?究竟怎么回事儿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走吧,把脸擦干净,叫人看了笑话。”

喜鹊没想到姑娘居然真的会出面,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胡乱用袖子擦了把脸,赶紧的跟在秦舒后头就往外跑。

青岚看着眼前鼻孔朝天得意洋洋的青萍,再看看脸色苍白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的青叶,顿时觉得一…难以抑制的怒气窜上来:“大家都是同一时期进府的姐妹,你混得好些也就罢了,干什么要这样针对别人?”

青萍晃着手腕上精致的绞丝金镯子,这可是二姑娘赏赐下来的,其余奴婢们谁有这样的体面能够戴的上金首饰:“呦,瞧姐姐这话说的!我做什么了?你们两个背地里嚼舌头传谣言,给我抓住了,还想把脏水泼我头上来?走,咱们一起去夫人面前分辨分辨,看看到底是谁的错?”

青叶吓的魂不附体,这样的事儿若是叫夫人知道了,还有她的活路吗?就算不被打死,怕也是会被卖到什么肮脏地方去:“我不去我不去,是青岚跑来找我的,她还给了我银子,是我不争气,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了,姐姐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夫人!”

青萍立即笑出声来:“我说什么来着?青岚你别以为自己摆出一副慈善人的嘴脸来,就能叫别人心里向着你了!有什么啊?跟这个不得宠的主子,你还以为这是宁夫人活着的时候呢?做你的春秋大梦!”

青岚顿时气的浑身哆嗦:“你!你简直放肆!主子岂是你能够随便拿来说嘴的?大姑娘再如何也是主子,你这简直就是奴大欺主!”

青萍伸手拨弄了一下耳朵上的耳环,撇撇嘴:“呸!什么大姑娘!也就是你还把她当一回事儿,还不如那些上门来打秋风的破落户儿呢,我告诉你,正经的姑娘那是我们家姑娘,你不就是想知道联姻的事儿吗?我还就告诉你了,你们家那个没用的窝囊废大姑娘是板上钉钉的要给送出去当联姻的对象了,不仅如此,宁夫人留下来的东西她一个子儿都别想拿走!”

夫人和二姑娘筹谋宁夫人留下来的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等大姑娘的婚事定下来,不多久就要出阁了,到那时候,那些东西还不都是夫人和二姑娘的!

青岚的一张脸顿时白了,死死的盯着得意洋洋的青萍,天底下怎么就有这样不要脸面的人,明目张胆的纵容这样的刁奴其辱主子,还百般算计别人母亲留下来的嫁妆,罗氏夫人跟二姑娘根本就不是人,是两只批了人皮的豺狼!

“原来夫人跟妹妹是这么打算的,还真是叫我大吃一惊呢!”青萍正在得意,冷不防一个冷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随即一脸愤怒的青岚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盯着青萍身后。

“姑娘!您怎么过来了?喜鹊,姑娘身子不好,怎么可以惊动了姑娘?”说着慌忙走上前去搀住秦舒的手臂,回头对着喜鹊抱怨了两句。

青萍有些脸色发白,秦舒虽然不受宠,到底还是秦家的主子,比她一个奴婢高贵多了,那些话夫人跟二姑娘说得,她一个奴婢说出来可就是自己找死了:“大、大姑娘!”

秦舒拍了拍青岚的手背,对这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她还是比较满意的,琥珀色的眼眸冷冷的扫了青萍一眼。

不知怎么的,被这个窝囊无用的大姑娘用那双毫无表情的眼睛一扫,青萍顿时觉得满心冒寒气,好像比二姑娘勃然大怒罚人跪瓷片时的眼神还吓人,青萍嘴唇哆嗦了两下,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就是妹妹身边的得力大丫鬟?看起来也不是什么靠得住的。”秦舒自然知道青萍之所以这样嚣张靠的就是秦箐的纵容,说白了这丫鬟就是秦箐身边养的一条恶狗,她说咬谁,这丫头就会扑出来张牙舞爪:“你方才说的话我倒是听得清楚,别的也就罢了,你说夫人和妹妹想要谋夺我母亲留下来的嫁妆,这可就是恶意编排主子了,夫人和妹妹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有这样恶毒的想法,定是你对主子心生不满,恶言中伤!”

青萍只觉得两条腿几乎软成了面条一样,站立不住:“奴婢、奴婢不敢!”

“你不敢?”秦舒猫眼微微的眯了起来:“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刚才说的话全都是真的?”

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承认方才说的话是事实!这条秦箐养的恶狗,非要给她老老实实地伏诛不可!

青萍哪敢承认自己说的都是事实,给夫人和二姑娘知道了,不仅她,她老子娘也要受到牵连:“奴婢该死!姑娘饶命!”

“这事儿可不是我说了算的,说起来这当家做主的乃是夫人。”秦舒嘴角微微的翘了翘,眸子浅浅的扫了青岚一眼:“你们俩愣着做什么?去外头叫人来,就说这个丫头胆大妄为,在这里恶意中伤主子,居然说夫人跟妹妹想要谋夺我生母的嫁妆,我倒要看看这样的刁奴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青萍顿时瘫倒在地,心中转悠的只有两个字:完了!

青岚还有些犹豫,喜鹊却顾不上那许多,她看这个耀武扬威的青萍不顺眼已经很久了,闻言赶紧跑了出去,大声的在院子里吆喝了起来,她嗓门大,这下人的院子里头又多数都是些喜欢传闲话的仆役,一听这样劲爆的消息,当即就围了过来。

夫人和二姑娘的心思那可真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可是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没有一个敢拿出来说的,面上这层遮羞布还是要的,没想到今儿居然就有人这么大胆的说出来了,还偏偏就被大姑娘身边的人给抓住了!

喜鹊难得大方的拿出钱来,请几个婆子帮忙把人给送到夫人面前去,请夫人发落,这事儿已经闹开了,这么多人看着听着,就算是罗氏有心包庇,也要看看能不能保住自己那张脸。

秦舒琥珀色的眸子里一抹色彩一闪而过,伸手按了按额头:“出来这半日,有些疲乏了,青岚喜鹊,扶我回去歇歇去!”